劳荣枝案对朱大红家庭的影响(劳荣枝杀害朱大红丈夫小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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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步出法庭外,52岁的朱大红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天她穿着一身红。与她同行的,还有穿着灰色西裙的代理律师刘静洁。
两人相识22年了。
刘静洁对第一次见到朱大红时的印象依旧深刻,“当初她家来了几个人,她基本上没说话,光在那儿哭,当时对她打击太大了。”
1999年上半年,老家安徽省长丰县的木匠陆中明,育有两男一女,大儿子刚5岁,最小的女儿还不满三岁。为了给孩子攒学费,他到合肥六安路的市场摆摊,寻找木工零活,未料被劳荣枝的男友法子英骗到住处杀害。
朱大红家境困难,刘静洁从那时起作为法律援助律师介入了朱大红的丈夫陆中明被害一案。
致命时刻
据检方指控,1996年至1999年间,被告人劳荣枝与法子英(已另案判决)系情侣关系。1996年至1999年间,二人共谋并分工,在南昌、合肥等地共同实施抢劫、绑架、故意杀人4起。
1999年,法子英和劳荣枝流窜到安徽合肥。
劳荣枝受审画面。
南都记者获取的该案一审判决书显示,1999年6月21日,劳荣枝和法子英乘坐依维柯从杭州到合肥,以每月500元的价格,租住在合肥红桥小学恢复楼209室。
二人继续沿用前述作案模式,劳荣枝化名“沈凌秋”,在合肥市“三九天都”歌舞厅做陪侍小姐,物色作案对象。
该歌舞厅娱乐部经理作为证人时后来回忆,劳荣枝在1999年7月15日到夜总会坐台,7天后离开。这名经理回忆称,当时是劳荣枝自行到该夜总会来应聘。在他的印象中,劳荣枝身高1.65米左右,头发披肩,眉毛较浓,高鼻梁,脸庞较大。
这期间,法子英以“关狗”为名,定制了一只钢筋笼。7月22日上午,劳荣枝将被害人殷某华骗至住处,法子英持刀威胁殷某华,劳荣枝用绳子将殷某华手脚捆绑,二人将殷某华关进钢筋笼。
法子英。
为逼迫殷某华尽快交付财物,法子英当场威胁殷某华要杀一人给他看。
当天中午,劳荣枝购买了一台旧冰柜放在客厅。随后,由劳荣枝看守殷某华,法子英到六安路以有木工活为由,将木匠陆中明骗至租住处,后用刀将陆中明杀害,并残忍地割下其头颅给殷某华看,此后法子英和劳荣枝多次迫使殷某华致电家人进行勒索。
陆中明。
陆中明的尸体此后被法子英放入冰柜,并同劳荣枝一起将冰柜推至次卧。1999年7月23日上午,殷某华的妻子以筹钱为由外出,随后报警。当天,法子英在殷某华家被警方抓获。
案发后,劳荣枝使用“雪莉”等化名潜逃。
被改变的家庭轨迹
起初,在老家的妻女并不知道陆中明已遇害。
“他(陆中明)到合肥后,很长时间没跟家里联系,她(朱大红)问了老乡没问到情况,后来人家说电视里看到有小木匠被杀,通知认领尸体。他家里人认为小木匠没钱,别人不会寻仇寻到他头上,一开始没联想到这层。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消息,就到合肥他经常摆摊的市场去问,别人建议他们到公安局去。”
刘静洁告诉南都记者,当年,朱大红到了公安局,民警出示了一些物证,“看到那把木工工具,家人认出了这是他们家的工具,后来警方又带着家属去殡仪馆寻找遗体。”
就这样,已是三个年幼孩子母亲的朱大红和同为母亲的律师刘静洁相遇。
“法子英一案宣判后,她并没有得到实际的赔偿。”在困顿中,当时29岁的朱大红靠务农种地和做保洁,拉扯着三个孩子和家中的老人。
“人生的生活轨迹都改变了,孩子都没上完学。”迫于生计,朱大红将孩子交给婆婆带,自己外出打工。
接受朱大红的委托,刘静洁坦称,除了责任心,也是因为同情朱大红的遭遇。
“她没有什么文化,在外打工一直做保洁工作养家。”两人相熟后,朱大红喊刘静洁大姐。刘静洁组织过律所的同事为朱大红的家庭募捐,除了案件的事情,生活上有困难,朱大红也会跟刘静洁说说。“她一直没有放弃,每年都会问问案件有没有进展。”
2019年11月28日,已经潜逃近23年的劳荣枝,被抓获归案。一年后,该案在南昌中院持续开庭两天。朱大红通过代理律师刘静洁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赔偿,合计135万元。
9月9日,时隔八个月,南昌中院再次开庭,一审判决被告人劳荣枝犯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绑架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
朱大红。
对于刑事判决结果,朱大红很满意。“她劳荣枝也没有什么可执行的财产”,尽管附带的民事赔偿只判赔4.8万元,朱大红感到无奈,但她和刘静洁商议后决定接受这一结果,不再上诉。
和开庭前赶到南昌一样,这回两个人继续结伴乘火车回合肥。
9月9日中午庭审结束后,回到旅馆路上,刘静洁的步履轻松,心里盘桓22年的案子终结。
命案背后,当事人和她都已经从青年跨入到中年。她舒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朱大红打算,回到合肥后就带着和孩子去给丈夫上坟,告诉他这一判决结果。
小学语文老师的“不归路”
在距离安徽合肥300公里外的江西九江,劳家的亲属始终想不通,也难以接受法子英是劳荣枝前男友的事实。
劳荣枝的二哥劳声桥,19岁退伍后返家,与小8岁的劳荣枝在老家相处时间较长,他认为,妹妹当初性格单纯,被法子英胁迫,走上了“不归路”。
在劳家人印象中,劳荣枝从小学到中学的成绩不错。后来从师范学校毕业,在九江石油厂的子弟学校做小学语文老师,职业稳定加上容貌不错,有不少追求者。
劳家的亲属告诉南都记者,在案发后,他们一遍又一遍回想劳荣枝当年哪里出现了“反常”。劳荣枝的二哥回忆称,当年劳荣枝没有告诉法子英家里的地址,法子英后来曾找别人打听家庭地址。获悉法子英与劳荣枝交往后,劳家人提出要去找法子英谈谈。
“当时她(劳荣枝)曾哭着劝我们不要去,说他那个人很凶。”
劳声桥对妹妹逃亡前的最后印象,停留在1995年夏天。当时,劳荣枝刚工作了一年半,所在学校被传要解散,老师们四下寻路。
“她说停职留薪,到外面去做生意。”时隔20多年,劳声桥依旧记得1995年6月,当时母亲尝试阻止劳荣枝离开,甚至大声斥责。在隔壁房间的劳声桥走出来一看,妹妹已经离开。家人没有想到,劳荣枝此后会彻底失联。
“她考中专还是考大学还问过我意见。”劳声桥说,考虑到当时中专毕业后可以分配工作,他建议妹妹考中专,劳荣枝听了他的话。
对于这一建议,时隔近30年,劳声桥也有些困惑,如果妹妹选择上高中考大学,是否会是另一条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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