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达瓦西里(很多人听到达瓦里希之后总会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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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没有发现,本次俄乌战争开战之初,普京向乌克兰军人发表讲话,劝他们放下武器,珍爱生命,不要再为新纳粹分子卖命的时候,曾多次用了“达瓦里希”(товарищи)一词。
还有之前的2018年,中国北京,在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内,当普京被授予“友谊勋章”的时候,他感谢演讲的开头,也用了“达瓦里希”,而非通常的“女士们、先生们”。
随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说到这个“达瓦里希”,以至于很多人,听了之后,总会感慨万分,似乎觉得那个令人爱恨交加的“老大哥”,又活过来了一般。
其实呢,这个“达瓦里希”作为“同志”一词,虽然红色含义很重,但也并不限于红色语境和苏联时代,目前仍在一些场合广泛使用。
这个咱们随后会详细说。
当然,“达瓦里希”作为前苏联人民最常见的称呼,其所代表的历史和意识形态内涵,至今仍拥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和凝聚力。
比如前面提及的两个例子,就是这样的代表——战争中,俄罗斯试图用“苏联元素”来跟乌克兰这个基辅罗斯兄弟联络感情,引发共鸣。毕竟,300多年来,他们原本就是一家子的,正式分开才30来年的光景。
而在北京的演讲中,人民大会堂里回响的这个“达瓦里希”,则更多的是在主动向中国朋友问好,拉近距离。
此外,除了俄国家杜马第二大党,俄罗斯共产党,目前在俄军和一些前苏联地区国家的军警等强力部门、救援部门和俄军军事院校,这个“达瓦里希”,仍在沿用,通常都是“军衔 同志”、或者是“职业 同志”、“名字 同志”。
这样的用法,跟咱们国家也有点像,比如警察同志、消防队员同志等等。
重建后的列宁军事政治学院,学员们都互称“达瓦里希”。他们毕业后,将成为俄军的政治军官
阅兵队伍最后出现的就是军校学员方阵,他们之后,就是军备武器展示了
其中,“达瓦里希”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使用最为广泛。
比如,“Товарищ полковник”(上校同志)“Товарищи курсанты”(学员同志们)“Товарищ командир”(指挥员同志)。
典型的,就是俄军的红场阅兵式。
开场,俄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大将乘坐检阅车准时从克里姆林宫驶出,阅兵总指挥俄联邦武装力量陆军总司令奥列格·萨柳科夫乘坐另一辆检阅车上前迎接、报告。
当阅兵总指挥向国防部长报告的时候,我们会听到“达瓦里希”这个熟悉的词汇——“俄罗斯联邦国防部长同志,莫斯科卫戍区庆祝胜利xx周年阅兵部队集结完毕,阅兵总指挥萨柳科夫”。
就是这样的
随后,两人乘坐检阅车开进红场,开始检阅式。
途中,检阅车会停下5次,大家会频繁地听到“达瓦里希”一词。
阅兵首长、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大将会向参阅官兵致以问候:
“同志们好!”
参阅官兵回应:
“国防部长同志好!”
绍伊古再次问候:“祝同志们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xx周年纪念日快乐!”
参阅官兵回以三声高昂的——“乌拉!”.....
白俄罗斯阅兵,也是差不多的操作。
白俄罗斯胜利日阅兵式上的卢卡申科总统,军装制服一股浓郁的“苏”味
甚至,要论苏联情结,白俄罗斯比俄罗斯更加浓郁。
要知道,当年苏联解体的协议,在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代表会议中表决时,只有一人投下了反对票。
他就是如今的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
2020年的卫国战争的红场阅兵式上,卢卡申科一边交谈,一边哽咽的留下了眼泪,用手帕不停擦拭
在民间,白俄罗斯仍旧坚持保留着非常浓郁的苏联情结,境内的大小城市,几乎都沿用着前苏联时代的街道名称,建筑物充满了红色主旋律风格,马克思、列宁和苏联元帅们雕塑随处可见;酒店名称是“十月”、“胜利”、老战士、红星,电影院还叫着少先队员、礼炮等等,置身其中,很有“穿越”的味道。
所以,在白俄的军警体系中,互称“达瓦里希”,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左:如今的白俄罗斯国徽;右:作为苏联加盟共和国时的白俄罗斯国徽
还有中亚五个“斯坦”的军事系统相关部门,也依旧存在这样的称呼。比如,位于哈萨克斯坦的俄罗斯拜科努尔航天(苏联解体后俄方继续租用的),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工作人员,有时候同样会互称“达瓦里希”。
中亚五个“斯坦”的阅兵,仍旧带着浓郁的“苏味”
不过,虽然一提到“达瓦里希”,大家想到的,都是满满的红色苏维埃元素,但实际上,这个词汇的诞生,明显要早于苏联的建立。
在近代沙俄军中,就已经存在“达瓦里希”的称呼了。这样的叫法,比较流行于相对“高贵”的沙俄海军;而被视为“灰色牲口”的沙俄陆军,并没有这么说的。
当年的“达瓦里希”,在沙俄海军中,大概就是“同袍”、战友之意。
比如,沙俄军歌《瓦良格号巡洋舰之歌》歌词里面,就反复出现了“达瓦里希”这一称呼。
这个《瓦良格号巡洋舰之歌》的闻名,源自于1905年日俄战争的仁川海上决战中,俄帝瓦良格号巡洋舰受到重创,丧失战斗能力后,全员官兵划着十字架高声背诵《圣经》,毅然自沉的经历。
因此,这个《瓦良格号巡洋舰之歌》词曲都特别悲壮,属于典型的俄熊军歌风格。感兴趣的话,可以搜搜有关的视频。
后来,瓦良格号巡洋舰被日本打捞翻新,命名为“宗谷”号,准备接着用。
1916年4月,一战中的俄国从日本海军中要到了这艘巡洋舰,并由摩尔曼斯克启航,送去英国再次改装。
没成想,1917年底,还没收拾好的瓦良格号巡洋舰,因为俄国的十月革命,又被英国直接扣下。随舰的俄方人员曾经响应革命,将巡洋舰上的“双头鹰”旗帜换成了红旗,并极力要求英国放行,但最终无果。
到了20世纪20年代中期,瓦良格号巡洋舰最后还是被缺钱缺到眼红的英国人拆分卖掉了。
不过,虽然这个曾经响起“达瓦里希”称呼的巡洋舰,至此不复存在,但它的祖国,却早已经满大街都是“达瓦里希”了。
在整个苏联时代,“达瓦里希”成了苏联人日常最基本的称呼,同事之间,战友之间,普通人当中,只要能被叫做“达瓦里希”,说明你就是个守法的好公民;否则,那就很可能属于阶级敌人了。
这时候,“达瓦里希”既有同志的意思,也有乡亲们、朋友们之意,适用范围非常广泛,人们也很乐于接受这样的称呼。
1960年代的苏联大学生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这时候的苏联,内部已经被西方意识形态严重渗透,曾经引以为傲的价值观遭遇了剧烈颠覆。
此情此景下,跟“达瓦里希”捆绑的那种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方面的优越感,似乎也愈发没有了存在感。
很快,随着苏联的解体,普通的前苏联地区人民,再也不愿意互称“达瓦里希”了。
苏联刚解体时,俄罗斯历史书插图,革命者被描述成了“打砸抢”的暴徒,幸好后来得以了及时更正
如今,除了一些怀旧的老人家、俄共和左翼人士,俄罗斯的80、90、00后们,日常几乎不会接触到这个词汇。
你如果上来就称呼一个俄罗斯年轻人“达瓦里希”,他/她可能要么无感、要么一脸懵圈、要么会笑你在“发神经”。
但是,每逢“59胜利日”阅兵式以及相关的游行活动,或者11月纪念莫斯科保卫战的冬季阅兵(开头说了,阅兵式上,这个词出现率非常高),再或者遇到一些关系国家民族命运的重大事件(比如这次的特别军事行动),置于特殊语境下的“达瓦里希”,则会再次被赋予神圣的含义,还是不容随便造次的。
当然,就像开头说的那样,如今的“达瓦里希”,在一些场合和某些职业群体中(武装部队、强力部门和应急救灾人员),仍在继续使用着。但它早已经不仅仅属于一个布尔什维克的“专用”词汇了。
然而,相关的红色回忆,仍旧发挥着巨大的感召力。
如今,莫斯科方面发起的“特别军事行动”,一大理由就是要将乌克兰“去纳粹化”。那么,重新叫起“达瓦里希”,正好呼应和追忆了70多年前,卫国战争时前辈们英勇战胜纳粹的悲壮历史。
特别是对一些上了年纪的前苏联公民来说,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亲俄的乌克兰人,普京口中的一个“达瓦里希”,很容勾起他们对于那个黄金时代的美好回忆,甚至激动的直接泪目;而这些人的举动和倾向,又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们身边的青年人们...
所以,这回在乌克兰,俄军又打出了红旗,认真恢复俄控区内的苏军烈士墓和长明灯,还在亲俄群众中,大搞“军民鱼水情”,做的非常用心。
插红旗,打纳粹,叫几声“达瓦里希”,目前看来,效果还是相当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