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凡携《大雨》回归，水墨国风讲述哲思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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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刘宗智

近年来，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颇具东方魅力的国产动画电影佳作频出。2017年，不思凡导演的首部院线动画电影作品《大护法》上映，凭借鲜明独特的美学风格、怪奇诡谲的内容设定、反乌托邦的现实主义指向，大大拓展了国产动画电影的创作边界。时隔六年，不思凡携新作《大雨》回归，讲述了男孩“馒头”与父亲“大谷子”误入亡灵古船，为生存开启“重生大戏”的故事。

大雨之下的人生

《大雨》讲述穷人“大谷子”与弃婴“馒头”之间的父子之爱和彼此救赎的故事。为了改善生活，父亲“大谷子”和男孩“馒头”出发寻找宝物夜翎缎。这是一种由夜翎鸟的羽毛做成的绸缎，被上流社会奉为佳品，因此大量夜翎鸟被捕杀，夜翎鸟食用的蛟族得以泛滥，成为传染病，附体于人类，附近的百姓和村庄都因此灭亡，就连在海上夜夜笙歌的戏鼓船也因此沉船。上层权贵“官老爷们”为了确定自己的统治地位争夺夜翎缎，夜翎族为了复仇想要彻底销毁夜翎缎，戏鼓船老板为了摆脱“下九流”身份，期望自己被蛟感染变成怪物，父亲“大谷子”和男孩“馒头”为了摆脱贫穷被迫卷入这场动乱。为了和儿子活下去，“大谷子”登上亡灵古船，在雨夜重生改命。

洗刷世间、带来命运轮回的“大雨”是影片中的核心意象，也是创作的原发点。在不公道的乱世下，“大雨”公平地落下，却落向不同的人生。影片发生在一天里面，从即将下雨，到雨中、到狂风暴雨、到雨后的过程，所有故事都是围绕一场雨而展开的。

影片的思想内核，化用了老舍在《骆驼祥子》里写的“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雨水是公平的，但也是最不公平的。主角馒头和大谷子生来就在雨中，在恶劣的环境中艰难前行，他们相互以爱为伞，以人性中的温情对抗生活苦难。

水墨国风的韵味

在不思凡的动画作品中，固有的神秘诡谲的故事底色，搭配看似简陋的人物形象，其中细腻的国风画面，色彩运用大胆绚丽，动作设计灵动流畅，尽显东方美学韵味。观众置身在不思凡独有的世界里，在光怪陆离的景象与哲理化的言语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体悟。

二维动画相较三维来说，需要逐帧手绘，不但制作成本高、花费人力多，消耗的时间也更长。不思凡坚持二维作画，一方面这是团队擅长的艺术风格，另一方面是对传统中国美术的致敬，是情怀下的坚守。《大雨》基于最传统的做法，大量的表演部分都是通过二维手绘来完成，虽在物理实感上有所取舍，但画面的张力相对三维更强，在意象的表达上面，也更加准确且更富感染力。

影片《大雨》中，烟雾缭绕、延绵不绝的山脉形成一种纵深感，在虚幻的笔触中描绘出山水一色的意境之美。影片中的山间小道、树木花草、悬崖峭壁和小镇房屋都用写意水墨的方式做了处理，省略细节，仅通过深深浅浅的铺色辅助交代场景内容，在具体的物象中加以水墨渲染交融的色彩，予以观众想象的空间。苍葭之绿、青冥之蓝、缃叶之黄、青鸾之白，东方之美和江南山水的灵动都被融进了“雨”的灵魂。

更具“少年感”

思索与探寻、怀疑与抗争，不仅是不思凡长年以来动画创作的主题，同时也深深镌刻进其动画作品的肌理。2017年上映的《大护法》是不思凡创作的第一部动画长片，主要讲述奕卫国大护法为寻找太子误闯进神秘的花生镇，被迫卷入一场由欲望编织的阴谋当中，找寻自我的故事。不思凡曾这样形容《大护法》:“它的创作出发点不算美好，是阴郁的、灰暗的，是不情愿的，是疑惑的，想象生命的为什么，想象反复的为什么，像两只欲拨开乌云的手，慌乱而挣扎着，却仍保有希望。”

《大护法》在很多方面为国产动画创作提供了借鉴。从叙事内容和视觉呈现上，都表现出极具个性风格的艺术美学追求，既能看到在视觉风格上对“中国动画学派”的传承，又能看到探索未来道路的创新，是中国动画电影探索民族化风格的大胆尝试。不思凡说：“《大护法》是我对人性的理解，而《大雨》是我对世界的理解。”《大护法》执着于追问“我是谁”，识众生，辨万象；《大雨》重在探寻自然与人的轮回，寻自我，找答案。从《大护法》到《大雨》，不思凡延续了一贯的艺术风格，相比成人化的前作《大护法》，《大雨》更具“少年感”，受众范围也更广泛，以“雨”作为一个桥梁，由一对父子的视角进入一个故事系统，希望观众能够看懂最靠近他们的那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