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演员王培元(王佩元的相声《并非讽刺裁判》获得了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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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7月,中国曲艺家协会在青岛举办了全国首届相声作品大赛。
这是改革开放之后相声界的一次大盛会,相声大师侯宝林、马三立先生亲自担任顾问。
经过激烈的竞争,最终常宝丰、王佩元的相声《并非讽刺裁判》获得了一等奖。
侯宝林在点评这段相声时,给予了高度评价:“我们大赛2000多段相声,就是天津的《并非讽刺裁判》从标题上就是好相声。”
比赛结束之后,侯宝林还亲自为王佩元题写了一幅书法作品:“锲而不舍”,以示鼓励。
其实《并非讽刺裁判》这段相声当初差一点被侯耀文骗走,这又是怎么回事?
侯耀文(1948—2007年),北京人。侯耀文是侯宝林的小儿子,小名“小阿弟”。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相声同辈都叫他“三哥”,相声晚辈则管他叫“三叔”。
侯耀文是门里出身,他的父亲侯宝林是相声大师,他的母亲王雅兰是京剧名家,侯耀文遗传了父母的曲艺基因,从小就喜欢曲艺。
然而侯宝林并不赞成后代从艺,而是想让孩子们读书上大学,或者按部就班地上学当工人。主要原因就是侯宝林知道学艺太苦,要想学出成绩就更难了;最关键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侯宝林是全国有名的相声大师,他怕他的孩子万一学不好相声,不但不能光宗耀祖,还会有辱门庭。
侯宝林的大儿子侯耀中、侯耀华都非常听话,没有学相声,一个当兵一个到工厂上班了。
只有侯耀文不服管教,偷偷学相声。12岁的时候,侯耀文就以“小阿弟”的艺名参加过演出。
1965年,侯耀文背着家人,自己偷偷去报考了中国铁路文工团。考上之后,文工团去家里要人,侯宝林这才知道侯耀文是要吃相声这碗饭。木已成舟,侯宝林也没办法,只能让侯耀文去中国铁路文工团报到。
从进团开始,侯耀文就和石富宽搭档。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的相声技艺也有了较大的提高。但是侯宝林对此是熟视无睹,有时候侯耀文想让他给自己的新段子提提建议什么的,侯宝林总是一摆手:“不听,不听!”
可如果是别的相声晚辈来请教的话,侯宝林总是耐心指导,诲人不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侯宝林对侯耀文的态度发生了大的转变,不但随时解答侯耀文的问题,就连侯耀文在台上服装的穿戴、大褂袖口的卷和放都提出自己的建议。
1984年,侯耀文、石富宽带着相声作品《糖醋活鱼》,赴青岛参加首届相声作品大赛,侯宝林也给了一定的指导。
也就是在青岛,侯耀文遇到了老熟人王佩元。
王佩元,天津人,出生于1949年。王佩元也是门里出身,他的父亲王起胜是西河大鼓演员。王起胜也和侯宝林一样,深知学艺之苦,所以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学艺。王起胜最有名的徒弟就是评书名家田连元。
王佩元因为家庭贫困,9岁才开始上小学。每年2元钱的学杂费,王佩元还会去找老师申请减免。
王佩元学习成绩不太好,可因为他上学晚,比班里其他学生年龄都大,个子也高点,又是孩子头儿,所以老师就让他当了少先队大队长。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年,王佩元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考上了河西区戏曲学校,当时他才11岁。
在戏曲学校,王佩元遇到了他的相声启蒙老师——和他同岁的赵伟洲。
赵伟洲的父亲是相声名家赵心敏,师父是相声名家苏文茂,所以他虽然和王佩元同岁,可他当时已经学会了10多段相声了。
在赵伟洲的带领下,王佩元学会了《绕口令》、《报菜名》、《对春联》。
1962年初,河西区戏曲学校解散,赵伟洲和王佩元被天津市曲艺团挑走,到天津曲艺团少年训练队继续学习。
在朱相臣、苏文茂的精心培养下,王佩元和赵伟洲进步很大,不久就开始正式登台演出。
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舞台上已经没有了相声,天津曲艺团团的相声名家大都被下放到了农村。
王佩元因为出生贫苦,年纪又小,就留在团里打杂。
真正让王佩元命运发生改变的还是那段有名的相声《挖宝》。
《挖宝》是由常宝霆、朱学颖、王佩元深入天津食品二厂,创作出来的一段相声。1972年国庆节,经上级批准,由王佩元逗哏、常宝霆捧哏,在中国大戏院演出并录制了《挖宝》。
常宝霆王佩元《挖宝》
《挖宝》在当天下午,就在全国的广播电台播出,很快就轰动了全国。当时全国各地的曲艺团体都到天津学习,侯耀文就是那时认识的王佩元。
侯耀文比王佩元大2岁,两个人是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1984年8月,王佩元和常宝丰带着相声《并非讽刺裁判》到青岛参加相声大赛,一到宾馆就碰到了侯耀文、石富宽。
侯耀文拉着王佩元的手,非常亲热:“王老弟,您二位的活(相声段子)怎么样了?”
王佩元是非常客气:“三哥,我们的段子还不太瓷实。”
侯耀文是个热心肠:“那我和富宽给你们把把关。”
常宝丰、王佩元非常高兴,他们俩坐在房间里,把段子大概说了一遍。
侯耀文听完之后,沉默了有一分钟,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不行!”
王佩元一愣:“三哥,您说这活不行?”
侯耀文微微一笑:“不是的。活是好活,不过这活你们俩不行,我和富宽演着还行。这么着吧,我给你们俩一段,咱们换换。”
王佩元也笑了:“你想给我们哪段啊?”
侯耀文认真地说:“《糖醋活鱼》,这也是我们带来的参赛作品。”
王佩元、常宝丰是异口同声:“那麻烦您二位演一遍。”
侯耀文、石富宽是毫不推辞,也坐着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侯耀文兴奋地问:“怎么样啊?”
王佩元说:“《糖醋活鱼》确实是个好活……”
侯耀文直接打断了王佩元:“那我们换换?”
没想到王佩元是直接摆手:“三哥,这可不行!”
侯耀文追问道:“为什么不行?”
王佩元不紧不慢地说:“《糖醋活鱼》是个好活,不过我们俩使不了。再一个,现在距离大赛还剩三天,我们也背不下来词儿啊。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你们的《糖醋活鱼》没有我们的《并非讽刺裁判》好!”
侯耀文是哈哈大笑:“佩元啊,你忒狡猾了。”
侯耀文一看王佩元不愿意换段子,就随口说道:“不换拉倒!咱们打牌吧。”
四个人吃了晚饭继续打牌,一直玩到晚上11点,有人敲门。
王佩元开门一看,侯宝林先生站在门口,严肃地说:“都几点了?你们还玩?”
相声大师侯宝林
王佩元赶紧说道:“侯先生,我们正准备散场呢。”
侯宝林点点头:“这距离大赛只有三天时间了,你们怎么还这么不上心?”
侯耀文、石富宽灰溜溜地回房间了,侯宝林对王佩元常宝丰说:“你俩跟我来,我给你们留的有好东西。”
侯宝林把自己的房间门打开,把灯也打开,右手就往柜子上面摸,一边摸一边说:“知道我叫你们来干什么吗?佩元啊,我知道你小子好喝酒,我给你留的有好菜好酒。”
摸了一会儿,侯宝林说:“坏了,准是耀文这小子给“荣”(相声行话,意思是“偷”)了。”
王佩元心里说:“耀文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呢,怎么会来偷酒和菜?”
王佩元也不说破:“侯先生,那我们回去了。”
侯宝林接着问道:“先不要急,我说,你们俩的活怎么样了?”
王佩元赶紧回答:“刚刚耀文还说要跟我们换换呢。”
侯宝林立即说道:“你可甭听他的!”
王佩元随口说道:“侯先生,要不我们俩给您念念?”
侯宝林微微一笑:“天晚了,明天再说吧。”
侯宝林接着把茶几上的报纸一掀,王佩元这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一摞已经洗好的牌。
侯宝林接着说道:“咱就打到“J”行吗?”
王佩元笑了:“敢情是您老的牌瘾犯了。”
比赛当天,王佩元、常宝丰表演完《并非讽刺裁判》之后,侯宝林评点道:“我们大赛2000多段相声,就是天津的《并非讽刺裁判》从标题上就是好相声。”
1984年王佩元在青岛
当天晚上,侯耀文、石富宽、常宝丰、王佩元都聚到了侯宝林的房间。
侯宝林笑眯眯地说:“佩元,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不能跟耀文换。”
王佩元是连连点头:“侯先生,您说得对。”
王佩元接着又扭头对侯耀文说:“怎么样三哥,我们不跟您换对了吧?”
侯耀文是哈哈大笑,还是那句话:“佩元啊,你太小气,忒狡猾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房间的氛围是轻松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