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演员涂松岩 我也没想到看自己演的戏竟然把自己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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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围观者看来,他的演艺生涯像一条波浪线,有高峰有低谷,在一个不停被排序、被聚焦的行业里,上上下下,常常「不错」,但始终不是「最好」。但在涂松岩自己描摹的轨迹里,他更像洪流里的水草,看上去摇摇摆摆,其实默默扎根。他自嘲,「一个从小参加比赛永远得第三名的人」。
九月初的北京,雷雨说来就来,咖啡馆外的绿植淋着雨乱摇,涂松岩却在此时提出告别。一旁的同事问,雨大,要不要等一会再走。涂松岩看了眼时间:「不能等了,我得陪涂一乐去游泳。」
2015年,儿子涂一乐出生,从那时起,演员涂松岩几乎「消失」在影视圈。此后的几年,行业在互联网的加速下出现新的春天,IP、大制作、流量等词在公众视野里不停搅动,而他正带着家人,四处玩儿。
这非常符合涂松岩的做派。出道二十多年,他始终不是一个乘胜追击的人。
同学还在玩命做卷子准备高考的时候,他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但接下来,校园里关于「狂热」、「痴迷」的追梦故事,大多和他无关;尚未毕业就收到在后来热播的电视剧《牵手》当男二号的邀请,但他拒绝,选择去排练自己的毕业大戏,进入国家话剧院,「跑龙套」;2007年,涂松岩出演电视剧《双面胶》的男主角,此后女主角海清连续出演了《蜗居》《王贵与安娜》等并走红,而涂松岩被人关注却常常不是来自荧屏,而是出现在书法桌前、帆船上、厨房、海底……
最近,因为扮演《以家人之名》中的父亲李海潮,他再次回到观众视野。在剧中,他「收养」邻居父子、相亲对象的小孩,凭借好心、好脾气以及一手好吃的糖醋排骨,换来满屏「爱李爸」的弹幕。他蓄起胡子,人也瘦了,素色衬衫换成白T恤、棒球帽,从50多岁的李海潮变回43岁的涂松岩,陪儿子玩闹,准备进组拍摄新戏,但在微博评论里,网友依然在喊「李爸」。越来越多的人重新谈及他的演技,有人历数他过去全部的荧屏形象,也有人感慨:「涂松岩终于火了。」
从1994年考入中戏起,涂松岩见证和参与了国产生活剧的盛夏和寒冬,演绎的社会现象从婆媳关系到「房奴」,从夫妻异地的双城生活到留学生父母群体的经历,也记录着时代的脉搏。
在围观者看来,他的演艺生涯像一条波浪线,有高峰有低谷,在一个不停被排序、被聚焦的行业里,上上下下,常常「不错」,但始终不是「最好」。但在涂松岩自己描摹的轨迹里,他更像洪流里的水草,看上去摇摇摆摆,其实默默扎根。自嘲为「一个从小参加比赛永远得第三名的人」,没有太大野心,闲散自在,打卡上下班似的与职业共处,然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走,往远走。
以下是涂松岩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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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看自己演的戏竟然把自己看哭了。按理说第一是有心理准备,第二会有客观的审视感,但是真的,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把自己也代入进去了,抽离不出来。
子秋决定接受亲生父亲的资助出国那场戏,一开始我还跟老凌单独说:「有这么个方式,他得去。」我们当时就决定了,要说服子秋,接受亲生父亲的资助出国留学。结果真当孩子提出:「爸,我想通了,我要留学去」,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就懵了。
这种撞击是瞬间的。走戏的时候我在想,该怎么表现这种状态,不舍、愧疚、纠结……后来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突然就觉得,哎呀,特凄凉。然后背对着子秋说:「走吧,去吧。」
导演看到,正好外面那束光打到我身上,他说,涂老师,这一块儿感觉很好。戏里很多东西是现场撞出来的,当时的场景、拍摄的环境、对手演员的刺激,都会给我们很多鲜活的火花,特别宝贵。
演完后,子秋的扮演者新成说,哎哟涂老师,看你的背影我特想哭,真的,我就觉得受不了,想起小时候学的那个叫《背影》的课文……
好多观众也说在这一场看哭了,我重看也哭了。虽然背影的处理是收着的、含着的,但能让人有强烈的共情。其实,生活中真正的大悲大喜都不是所谓的鬼哭狼嚎。
另一场让我印象特别深的戏和它完全相反,就是我醉酒之后哭着质问:「有些人非得提醒我,说我不是亲爹,我不是亲爸,我不是亲人。那他们亲人在哪啊?!」那一场是大情绪,是外放的,要掏心掏肺地去演,非常耗神。演完那段,我在影棚后面缓了半小时,才回来继续拍。
刚拿到《以家人之名》的本子时我就很感兴趣,两个爸爸、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组成了一个家庭,不仅是孩子在成长,父辈也在成长,相互治愈的这种氛围在以往的现代戏中很少见。李海潮不好演,他的难度就在于他太好了,而真正的好人最不好演,没有破绽,不够丰富。我也会和导演商量,比如给孩子道歉的那场戏,一定要加强一些,把李海潮的不足和不自信表现出来。他有不足,但他是真实的,和所有父母一样,做得再好,总会觉得亏欠孩子。
这部剧开播后,我看了一遍。在这个剧里,不仅我,所有人,所有父母和孩子,都有他的根源。我特别希望观众关注戏的亲情部分,不仅是李海潮家,齐明月家、唐灿家,都是有问题的,都是有原生家庭的隐患的,这种隐患对他们内心有很大影响,这个影响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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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原生家庭是完美的。我小时候的家庭氛围整体来说是正向的,老妈是舞蹈老师,老爸是工程师,属于动静结合的那种,但是那个年代所有家庭都会有一个问题,双职工没有时间陪孩子,真正跟孩子交流的很少。
那个时候我家住得离学校很远,都是自己挂着月票牌、门钥匙,自己上学,放假也没有家里人陪着玩儿,尤其老妈是少年宫的老师,少年宫最忙的时候就是假期的时候,更没有时间陪我。现在我妈的好多学生跟她感情特别好,好到我觉得比我跟我妈的感情还好。
手腕上这道疤,就是当时老妈带孩子演出,把我锁在屋里了。小时候住平房,上面有四块玻璃那种门,外面挂个锁。那天我睡醒一看家里没人,门又被反锁了,急了,学动画片《铁臂阿童木》,「嘭」一拳就把玻璃打了,(拳头)直接捅出去了,玻璃碴直接扎进去了。我还把脑袋也钻出去了,玻璃碴在脖子这块,根本出不来,哇哇哇大哭。
幸亏邻居,哎哟都出来了,撬锁的撬锁,拔玻璃的拔玻璃,给我缠手的缠手,去叫我妈的叫我妈……都处理完了,我妈也回来了,一看这地上一摊血,当时就晕了。(邻居把我)送到旁边的公安医院缝针,医生说你命大,再三毫米就剌到动脉了。
会有孤独感的,特想有小朋友到家里玩儿。有一次好不容易约了几个朋友来家里,骑着车,骑了四十多分钟到家了,一摸兜儿,没带门钥匙。哎呀,特内疚。同学说,「那算了吧,回去吧」,我说,「不能回去!」我去敲邻居家门,正好也是小孩在家,我说从你家阳台翻我家阳台去,那哥们儿也挺虎,说,行。
那时的楼没有封闭阳台,都是一道墙隔着俩阳台那种,我扒到上面翻过去。10楼,看底下的车就这么点儿(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两三厘米),拿小刀把阳台的纱窗划开,从里头开窗户,再进屋把门开开,让同学进来。
后怕,真后怕,这要是摔下去了……但就是想有小朋友来玩儿。我不是那种特别能张罗的,说实话挺独的,希望跟大家玩儿,但是独惯了,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去邀请,怎么去融入。但我能给自己找到很多出口。如果朋友来不了,我有很多的事情做,听音乐,做模型,听音乐能听一假期,音响都听烧了,磁带都听卷巴儿了。
那种孤独感对我的性格是有影响的,总是自己去处理问题,自己思考,不求别人,朋友也不多,直到上中戏之后才慢慢地因为工作原因开朗一些,但还是内向,在这个圈子里,不太喜欢很多人那么去(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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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成绩一直中等偏上,没有拔尖儿过,也差不到哪儿去,没有太多好胜心。
1993年我高三,正好是争办2000年奥运会,有个奥运先生/小姐大赛,类似现在的选秀,我从报纸上看见了,当时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吃完晚饭我跟我妈说,想报名。我老妈特惊诧,说:「你怎么想报这个?」我说:「它有奖品,奖品有音响。」我妈就带我去了。她特希望我在这方面有发展。后来稀里马虎就得了个季军,第三。
哪儿敢惦记第一名,我就惦记第三,还真得了第三。这么大个儿(双手张开,相隔一米多),两个音响,中间三层,有一卡带,上面一个收音机,还有功放。绝对牛啊当时!我爸我俩骑自行车拉回来的。高兴的,哎呦,这得奖,好,有奖品。
又参加一个唱歌比赛,也是混进了全国决赛。其中一个评委是中戏的老教授,俩比赛他都去了,就碰着了,让我考他们学校。那会儿我想学金融,觉得学金融热门,但反正它是艺考,提前批,考上就考上,考不上再继续考经贸,不耽误。准备了半个月,找我妈突击一段舞蹈,又准备一段朗诵,就进了考场,赌一把。
就赌上了。
想象中大学是大草坪、大阶梯教室、大屏幕,结果中戏在帽儿胡同里,还没我们中学大呢。后来听说是全中国最高的艺术学府,老师好,出去巩俐、姜文一帮腕儿。(那就)学学吧。
一开始也不适应。我们是表演系,上来就是解放天性,放着音乐,「你们现在是一群小兔子,在一片大绿草坪上……」我就看所有同学都趴着,有挠耳朵的,有啃胡萝卜的,有的蹦哒……这都变(成兔子)了?我觉得傻了吧唧的。「突然来了一只大灰狼!」同学就大喊大叫的,在那儿跑的,打滚的,有个已经爬暖气管上了……我投入不了。
有一段时间我挺纠结,跟老师聊,说我是不是选错行了,老师讲了一句话,我当时不太明白,工作后N多年了才慢慢地明白。他说:「一个好的演员,应该是在理性控制下的感性的释放。」还说你的理性没有问题,只要把感性这一块开发出来,两者结合起来就好了。
开发感性也需要一个过程,从一开始的没法入戏,到后来在舞台上开始尝试,你往内心走,从人物出发,用不同的分寸掌控不同的角色,既有控制力,还要有感染力和爆发力。有一次排练作业,我选了一个片断叫《到我死的那一天》,演一个德国纳粹军官,这个纳粹军官有犹太血统,内心极其矛盾,最后他受不了这种纠结,自杀了。当你在台上的表演能够打动人的时候,他们跟着你哭跟着你笑,你会觉得自己从事这个职业是值得的,是有价值的。慢慢自信就在舞台上建立起来了。
当时我们经常要交作业、交片段,从选片断到排练,到找道具、借服装、搭建舞台,全都自己来。演出的小剧场我们叫它「黑匣子」,来看的全都是师哥师姐师弟师妹,他们的反馈是最直接的,毫无功利性。你好就给你鼓掌,你差就吹口哨,「呜呜」轰你。他哪怕比你大两届,但你演得好,下来就「哥们儿不错,你这块儿处理得挺好」。前年我和孙红雷一块拍《带着爸爸去留学》,他是96级音乐剧班的,比我小两届,我们还回忆上学时候,有一次我刚从舞台上下来,他就和我说,涂涂,这个哪里哪里特别好,那块儿还可以怎么怎么处理。当时创作氛围特别好,特别单纯,为了作品,大家都会去聊。
那会儿学校里有几个用功的。有一次下大雨还看到有个人在操场上跑圈儿,我们看见说这是谁啊,大下雨的咔咔咔跑,孙红雷。我们班段奕宏也是,经常熬夜排练。排练场一般11点关灯,他们就躲在景片儿后面,等阿姨检查完走了再继续排。我也熬夜排过,但不属于老熬夜那种,偶尔熬到凌晨,再翻窗户去出晨功。他们老熬,所以人家红是应该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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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毕业那年,我有一个出演杨阳导演《牵手》男二号的机会,主角是蒋雯丽、吴若甫。但是我正在排练毕业大戏,四年来学的东西应该有一个收尾,而且毕业大戏会有很多人来看,可能决定毕业后的工作去向。纠结了一下,我选择了毕业大戏,毕业后进了实验话剧院,现在的国家话剧院。
后来《牵手》非常火,(在当时的热度)可能相当于现在的《延禧攻略》之类,万人空巷的感觉吧。会有一些遗憾,但是也不后悔。因为每个人都处在选择中,你选择左就是左,选择右就是右,它决定了你人生的一个走向。选择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后面是怎样的,但当时我觉得毕业大戏更重要。
毕业那几年基本就是话剧跑龙套,有些同学成名很早,像陶虹还没入学就拍了《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也会觉得着急,浮躁,心态上会有那种小落差。但很快就会自己调整好,好在我参加的戏都挺好的,几个戏都出国参加艺术节,我就借着出国演出之际,世界各地玩儿。零二零三年开始出来拍戏,得挣钱养活自己,拍一些边边角角的角色,慢慢开始积累。零六零七年《双面胶》的时候才演上主演。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被更多人看到,有更多机会,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找过来的大部分都是生活戏,《宝贝战争》、《七年不痒》、《孝子难当》、《离婚协议》……我被贴的标签就是「夹板男」,夹在媳妇和妈之间的男人。尤其李亚平(涂松岩在《双面胶》中饰演的角色),那段时间接受采访经常从这儿切入,我会焦虑,不太舒服。
后来我也演过其他角色,包括谍战片,包括小人物,发现演别的角色挺容易跳脱出来的,新鲜感很大,也更容易塑造。真正不容易的、给自己挑战的,其实正是把同一类角色演出不同,所以后来我不太在意所谓的标签了,更想给每个角色找不同,让角色更有厚度和独特性。
2018年,我们这届毕业20年,当时的院长带我们回老校舍参观,又到新校舍看了看。走到老校舍的小排练场时,我接到《我就是演员》节目组的电话。他们第一季就找过我,那个时候还叫《演员的诞生》,我正和儿子在加拿大玩儿,就推掉了。第二次来电话,哎呦,我突然有一种共鸣,我就是在这儿成为一名演员的,而《我就是演员》的形式又和我们当初排练一样,头一天晚上给你本子,几个小时之内就得排出个作品。我觉得挺兴奋的,就去了,得了亚军。
有人问我,章子怡是你96级中戏的师妹,站在她面前被品评,没有心理障碍吗?
我没把它当做一个比赛,就是想找一下当年的回忆,像在学校排练场的那种过程很舒服的创作。得第几名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大的意义。那天在家里翻出好多奖章(我小时候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一看,短跑还得过这么多第一呢。但对「第一名」,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
涂松岩在《我就是演员》舞台上的表现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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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我儿子出生,那之后有四年多,戏接得少了。我原来最多一年七部剧,一般每年保证三个剧,有了孩子之后基本上一年一部,够家里开支就行了。而且要挑拍的地方能不能带孩子,太苦的地方就不接了,因为我要带着孩子和家人进组,我们家没有雇阿姨,都是自己带。
现在你让我提2015年我拍过什么戏,且琢磨呢,但2015年,涂一乐出生,我全程陪产,亲手剪的脐带。脐带绕颈两周,紫色的,医生把我招呼过来,站在这儿,手举起来,两个止血钳把脐带两端夹住,让我剪中间。抬头,一个医生给你照相。看镜头,好,笑。我当时人是木的,拍戏都没那么紧张、那么僵过。这都是特别鲜活的记忆。
这几年他什么时候断的奶,什么时候吃的辅食,什么时候脑门磕着了、下巴磕着了,都非常鲜活。现在我回家不管什么状态,看到他跟我耍赖,跟我生气,或者他罚站我都开心。他有一阵特鬼,也就三岁多,拍摄现场得安静,人家说:「预备,开……」他就冒出来:「我——想——吃——」臭小子,我赶紧「嘘」,给你一个给你一个(零食),他知道就算我不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会给,拿这个威胁我。人小鬼大,真的,这小孩,搞不定。
说起来儿子的名字是陶虹给取的,她本来是想把「一乐」给自己孩子,但是「徐一乐」叫起来不太顺口,她就想到我妻子也怀孕,打电话和我说这个名字,我一听,涂一乐,图一乐,挺好。
去年我老爸癌症复发,当时正好我排练话剧《人间烟火》。病情发展得很快,我还在和医生聊治疗方法的时候护士冲进来,说「过来一下」,我就知道了。《人间烟火》是一个轻喜剧,里面有不少关于「爸爸」的台词,演出当天是老爸的追悼会,去剧场之前,我在演出群里圈所有人,说拜托大家千万不要安慰我,咱们就当没有任何事发生。
没有人回复我,什么人都没回复,到了剧场,每个人特别正常,来了?化妆,该你了。吃没吃?特别正常,反而能帮我跳出那种情绪投入演出。演出很顺利地完成了,我们站成一排,大幕慢慢降,降,降到我眼睛再往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所有演员都过来抱着我……
老爸的病很突然,我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短短几个月,人就走了,所以我更会去反思,要珍惜现在身边的人。
工作很重要,生活也很重要。2018年,我参加一档名叫《时间的印象》的纪录片,拜访了雷恪生,他说,演员的财富就是时间,演员的肚子就是杂货铺,别人偷不走,对生活的观察,汲取养分到身体里,等你真正有好的角色能释放出来。
有得就有失,我得到了跟孩子的快乐,失去的就是很多机会,回头看这几年失去的,真的,遗憾肯定是有的。拿到本子就知道这戏肯定能(火),真好,这角色,啧,好团队,但是哎呀,这几个月,不行。最后选择还是要陪家人。但我不担心没人找我,我的专业度在行内是有口碑的,可以演情感戏,也可以演父亲,演叔叔,我觉得我是专业的,这种东西是一辈子的,想演就是一辈子。
前不久接受视频采访时,对方问,你觉得自己红过吗?我真没觉得自己大火过,经常有人叫错,哎,涂岩松涂岩松,一个人如果特火,不会有这种问题。《以家人之名》开播后,有人说我「演了这么多年终于火了」,也有人问「想红的心这么不热切吗?」我觉得演员就是一个行业,红与不红,是个附加的东西。你从事这个行业,你塑造的角色被大众认知了,顺带手儿知道你涂松岩了,挺好,我不去拒绝它,但也不会因为有了这个认知度就怎么怎么样。能怎么样?顶多就多点儿人认识你而已。在心态上一直没有太大落差,我真是就一步一步这么走过来的,一点一点走上下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