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不仅仅是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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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宋说

正在上映的电影《灌篮高手》,全片都没有响起《直到世界尽头》的经典主题曲,看完后不少粉丝大喊“诈骗”,影片没有回忆杀,没有重复剧版动画的镜头,赤木晴子变成圆脸短发,整部影片都围绕人气最低的宫城展开,对于铁杆观众而言,这部等了二十年的大银幕作品,是一部完全没被照顾情怀的加更之作。但对于更多观众而言,《灌篮高手》灌满了燃情,“湘北五虎”热血、团结、坚持不懈的精神完全穿透了银幕,不用情怀加持,也可以因为青春的酸涩而落泪。

影片中,一场粉丝等了27年的“全国大赛”——湘北篮球队与山王工业在全国大赛上的王者对决,是《灌篮高手》整部影片最燃的主线剧情。三井寿体力耗尽仍然不断投中让对方绝望的三分球,樱木花道重重倒地救下了快出界的球,都是让人在影院忍不住为之呐喊出声的片段。这场比赛在原著作者重新绘制之后,观感上更像是一场真人篮球比赛,人物运动的走势张力十足,肢体的碰撞,肌肉表面的晶莹汗珠,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音,如同真实的比赛。

在比赛的最后几秒,流川枫生平第一次将球传给了樱木花道,后者起跳、投球、入篮,然后绝杀,最后一分钟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全场都在为了这一分钟屏息,直到两人会心击掌后,欢呼声才山呼海啸般涌起。追过漫画的观众对这段非常有“情怀”,因为这两人在漫画里一直“相爱相杀”,能打一次配合非常不易。作为一名没看过漫画和动画的观众,我也为这一分钟两人的无间配合感到热血沸腾。

湘北与山王工业展开激烈对决,交织着宫城良田回忆中的成长故事。不过在大多数粉丝眼中,或许电影的主角不应该是宫城良田,毕竟等了二十多年的“加更”,聚焦“湘北五虎”里最“弱”的一个存在算怎么回事,这个人气不高的角色没有承载过铁杆粉丝的情怀。不过我庆幸自己没有看过动画版,让观影体验没有囿于情怀二字,大银幕呈现的宫城良田背后的故事太令人心疼,他对篮球坚持的燃情态度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影片开头就是宫城良田的哥哥遭遇海难去世,此后的八年里,宫城良田的成长几乎都在去世哥哥的阴影里。海岛的夏日蝉鸣划不破亲人离世之痛,被群殴也难放下对篮球的恣意热爱,少年对成长之疑问和身体一起被埋在飞雪飘洒的天台里,在邻居驱赶他去别处打篮球的郁闷里,宫城良田的成长和全国大赛现场加油呐喊的热闹激情是两种情绪的对比,少年一路酸涩的成长大多时候是沉默坚忍,只能在两场面孔痛苦扭曲的号啕大哭里独自释放。

取得不错的球技,最终成为强势后卫,或许宫城良田只是粉丝有关“灌篮”青春里的一部分,因为宫城良田背后的故事,在剧版动画里并没有详细呈现。但在电影里,导演把看似最弱的宫城良田设定成主角,剥掉“灌篮”的燃情,那一份青春成长的酸涩令人落泪。电影版的最后还提到了宫城良田下一站的篮球生涯。山王工业的明星球员泽北荣治到美国留学,加入了大学篮球队,赛前接受媒体的访问。当比赛哨音响起,宫城良田竟然出现在对战的球队阵容中,宣告了一个普通少年冲破云层的砥砺成长。

也是以宫城良田的视角,打开湘北另外四位球员的人生改变。樱木花道在赛场自诩“天才”的搞笑桥段让人感到轻松,影片呈现他对抢篮板的分析,画风是Q版手绘漫画的演绎,符合樱木花道的人物画风。赤木刚宪面对河田的心魔,用奇怪画风的舞蹈嘲讽,完全展现了一个队长心里所承受的压力。流川枫在“我独美”之外,也有对个人成就之外的突破和思考。最打动我的是三井寿,如何从篮球少年MVP,到误入歧途的混混,再到重回赛场,影片对他转变的过程讲述不多,只是三井寿从长发到寸头的发型变化,这种愿意为了梦想砸碎骄傲的态度令人印象深刻,“教练,我想打篮球”这句最经典的台词就来自他口中。电影里最终的大赛现场,三井寿打到手都抬不起来,还要继续投出一个个精准的三分球。他对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河田是河田,赤木是赤木,那么我是谁?”想起失而复得的篮球梦想又瞬间坚定,“我是三井寿,那个永不放弃的男人。”获得第二次机会的三井寿,不会再放弃篮球。对他来说,篮球是宝贵的、失而复得的人生。

宫城良田的故事是《灌篮高手》所有角色里最令人心疼的一个,三井寿承载了普通人遇到挫折后向生活的妥协,还有“浪子回头”的金不换。电影对这些人物的塑造完全没有情怀的门槛,把坚持喜爱和梦想的魅力一鼓作气讲述完,彻底点燃了观众。两个小时里,导演以全新的视角编排,抛却了对人气最高的流川枫和樱木花道进行展开叙事,可能让一部分铁杆粉丝感到失望,但卸下明星光环和情怀的灌篮高手,塑造了非常鲜明的人物性格,告诉观众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这才是“灌篮”在燃情之外的真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