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电影手册》，每年一定还会看他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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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ichard Brody

译者| Noreen

校对|柯斌

编辑| valen

原载于The New Yorker

关于译者：影视行业的半吊子，翻译界的拖稿达人，一个立志成为影展人的电影爱好者

在过去两年里，“反抗”一词一直是政治、智性，以及就此而言，道德生活的核心，皆因美国权力之席下达的嗜虐的暴怒政策，和与之相配的霸凌言辞的肆虐。反抗有许多形式，包括以电影为之的。但反抗电影并不一定带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尽管它们确实也可能涉及到政治——就像今年不少最佳影片中反映的那样）。

反抗电影，首先，提供了审美上的抗争力：它们抵制将自身力量视为理所当然的影像创造与故事讲述。它们抵制视听思维的陈词滥调，这些老生常谈不仅使个体思想麻木不敏，还迷惑社会探讨的视野。他们挑战人们对故事和影像的既定理解，挑战它们的创作者本人的艺术实践；它们拓宽观众的想象力，使它们的情感反应更深刻与敏感，并创造出远超电影中所描绘事件的感知形式，使其成为观众自身的持久体验，反映他们所处时代的缩影。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出于把握当下脉流的急迫，以及企图捕捉时代自发与徒劳的努力，电影人常常创作出同报刊专栏一般的一次性作品，这样的影像评论更接近一种平均主流态度的近似值，而不代表个人体验的特定性。对于电影人来说，像对待任何戏剧主题一样愤世嫉俗地去对待政治问题是很容易的——甚至或许更容易，因为它们更容易迎合目标观众的期望。今年许多表面上十分“政治性”的电影都赢得了评论界的赞扬，且很可能会获奖，但它们对当今政治的影响会如他们的影史地位那样无足轻重。

这一切都说明2019年是电影标杆性的一年，但你永远不可能从一次本地影城之旅，或一瞥Oscarizables的经验中了解这一点。真正的高质量作品与影院中随处可见的影片之间的鸿沟——反抗之电影与共识之电影之间的鸿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我对我今年的名单玩了一个小花样：在列完名单后，我翻查了电影的票房数，看了看每部影片在今年迄今发行的六百八十二部电影中的排位、赚取的票房数，以及放映的影院数。

今年最佳影片中有三部在一千多家影院进行了放映（其中一部是今年最卖座的票房赢家），但其他作品的银屏数则从有限的数量到乃至近乎为零。今年一些最好的电影根本没有计入票房收入；它们可能只在一个场地放映了一周，且并没有对这极短的放映统计票房。尽管这让人震惊，但我们也不该感到意外：因为最棒的新电影所带来的概念与感官的过于极致化，常使它们在影院上映时较难获得高上座率。

一些情况下，流媒体填补了这一空白。今年的几部最佳影片，如《逃避者》（Shirkers" 2019）和《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The Ballad of Buster Scruggs" 2019），都是在有限的影院放映同时（或随后）在Netflix平台进行播出的。

还有一些作品，几乎不能算在院线上映过（只在单个影院上映一周），现在可以在流媒体上点播收看，且对于观众来说，相较在数千家影城放映的影片更触手可及。但对于独立电影来说，这也迎来了一种险恶的无常性，它们面临着轻触换台就烟消云散的威胁（这在今年秋天FilmStruck让成批的Criterion和TCM电影问世于流媒体平台后成为了近在眼前的问题）。

在流媒体时代，这种触手可得的危机幻化了全新的形式，在许多方面却不免仍是“旧闻”；因为易得性的不断流变，一代人眼中的经典对另一代人来说却是冷门的。但进步的迹象也存在。电影中艺术思想的多元性与原创性的不断增加，是现今电影人、演员，与其他合作者多元性不断增加（即便没有迅猛增长）的结果。

过去那些表面上伟大的电影时代（如70年代的新好莱坞）与当时许多最具原创性的电影人的沉默与隐匿紧密相关——不出所料，其中许多是女性和有色人种。如今，随着越来越多元的电影人开始进入行业工作，他们的作品被看见的可能性更多，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影评人（和愈发广泛的平台）可能将这类作品带到聚光灯之下。

现在的电影是建立在过去的缺失上的，而他们的幽影般的化身现在也正以电影的形式出现。2019年是幻影电影的一年——它们的痕迹消弭在时间长河之中，直到现在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化身。奥森·威尔斯（Orson Welles）的《风的另一边》（The Other Side of the Wind" 2019）（可在Netflix上找到）和西德尼·波拉克（Sydney Pollack）（或不如说艾瑞莎·弗兰克林的）的《奇异恩典》（Amazing Grace" 2019）是在上世纪70年代拍摄的，最近才刚刚完成，于今年秋天发行。

已故的克洛德·朗兹曼（Claude Lanzmann）的《四姐妹》（Shoah: Four Sisters" 2019）是在70年代拍摄的，他在最近增补、编辑了这些采访（他在七月去世，这是他最后一部电影）。陈善治（Sandi Tan）的《逃避者》将她在上世纪90年代未完成影片的复兴之貌与它的制作者和它复杂的过程结合在一起。这些姗姗来迟的项目代表了过去和现在还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声音，重新发觉——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是一种补偿——还在等待着它们法令的施订。

(附注：还有一些电影仍在等待年底的发行，我还没能看到——加之，当然我也没有全部看完今年近七百部新片——所以这份名单很可能还会有一些补充)

《玛德琳的玛德琳》（约瑟芬·戴克）

这是一部激烈的、充满幻想的剧情片，讲述的是一个住在郊区的青少年女孩（海伦娜·霍华德饰）与母亲（米兰达·朱里饰）之间的冲突被她与一位戏剧导演（莫莉·帕克饰）之间令人不安的联结所化解。

《心灵暖阳》（克莱尔·德尼）

朱丽叶·比诺什（Juliette Binoche）出演了这位法国导演关于中年女子浪漫冒险的新片，它将个人经历以现代怪诞喜剧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扎马》（卢奎西亚·马特尔）

18世纪，一位在偏远的阿根廷前哨的西班牙地方官遭遇了仕途与情感挫折，激发了本片难得的热情与相匹配的极具原创性的风格。

《想知道是谁开的枪吗？》（特拉维斯·威尔克森）

一部第一视角纪录片，惨痛揭露了一段启示性的历史。一处荒谬的家族故事，表达出对当代政治毫不畏缩的观点。

《抱歉打扰》（布茨·赖利）

爆发政治想象力和创见性愤怒的喜剧大作，故事聚焦于一个年轻的奥克兰电话推销员（勒凯斯·斯坦饰），而他的工作背后隐藏了怪诞邪恶的巨大阴谋。

《黑色党徒》（斯派克·李）

这部剧情片，基于科罗拉多州斯普林斯两位潜入3K党内部的警员的真实故事改编，是李政治上观点最为激昂的电影之一。

《现代狼人》（艾许莉·麦坎锡）

亲昵得蛮横的画面，紧凑控制的表演，外加少许戏剧性，这部关于新斯科舍两名年轻瘾君子的处女作唤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

《海德女士》（塞尔日·波宗）

这部由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在（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经典小说改编而成的影片想象力令人目眩。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elle Huppert）在其中饰演一名科学教师，当她成为自己实验的对象时，她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教学风格也随之改变。

《老人和枪》（大卫·洛维）

罗伯特·雷德福（Robert Redford）在这部故事轻快活泼，又深埋着个人气质的影片中献上了辉煌狡黠的表演。

《逃避者》（陈善治）

这部充满活力和洞察力的第一视角纪录片聚焦了20世纪90年代初一群新加坡青少年为制作一部野心勃勃的独立电影所做出的努力。

《童女贞德》（布鲁诺·杜蒙）

以一部完全独出心裁、心醉神迷、充满活力的摇滚歌剧，描绘了圣女贞德的童年，拍摄场地充满了原始、纯朴的乡村风景。

《克莱尔的相机》洪尚秀

这位韩国导演将一部关于工作、爱情和艺术的宏大情节剧浓缩成一曲关于际遇相会与亲密对峙的回旋曲，设定在戛纳电影节，由伊莎贝尔·于佩尔出演。

《无限足球》（柯内流·波蓝波宇）

这是一部带有温暖喜剧感，却又冷静分析的纪录片，有关于一位罗马尼亚官员意图改变足球的条规，同时敏锐直面这个国家的政治历史。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弗雷德里克·怀斯曼）

在他第四十四部纪录长片中，怀斯曼探访了一座中西部小镇，在那里变革之风与死亡的严寒并存。

《支持女孩们》（安德鲁·布加尔斯基）

这是部充满活力又错综复杂的喜剧，故事设定德克萨斯州一家体育酒吧的幕后，由雷吉娜·赫尔（Regina Hall）出演这家酒吧富有同情心、洞悉一切的经理。

《索勒斯角》（马瑟·波特菲尔德）

这部剧情片的片名来自一个巴尔的摩街区名，在那儿一个年轻人（麦考尔·隆巴蒂饰）被他在监狱中结识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所威胁。

《犬之岛》（韦斯·安德森）

这是一部定格动画喜剧，有关于孩子们阻碍灭杀狗类所作的努力，这是安德森反抗三部曲中的第三部。

《黄金出口》（亚历克斯·罗斯·派瑞）

在这部关于科布尔山舒适山脚下家人与朋友间紧张、亲密的情节剧中，生活与工作相互交织，压力十足。

《你能原谅我吗?》（玛丽埃尔·海勒）

梅丽莎·麦卡西（Melissa McCarthy）为现实生活中的李·伊瑟列尔（Lee Israel）这个角色带来了热情与辛酸。李·伊瑟列尔是一名传记作家，在经济困难之时，以著名作家的署名（与声音）伪造信件进行售卖，骗人眼目。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乔尔·科恩与伊桑·科恩）

这是一部由六部分组成的西部影集，故事围绕着一个共同的主题：狂野的西部无情的残暴、肆虐的暴力、致命的鲁莽，以及对不受控制的权力的漫不经心的滥用。

《我不是女巫》（伦加诺·尼奥尼）

在这部嘲讽和共情的剧情片中，一个安静的八岁赞比亚女孩被她的村民指控为女巫，并被送至女巫的营地。

《面包工厂》（王沛智）

泰恩·黛莉（Tyne Daly）出演新英格兰小镇上一家表演艺术工作室的创始人，而这家工作室面临着被有好莱坞人脉的明星艺术家收购的威胁。

《15点17分，启程巴黎》（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一部选角狂野的剧情片，三名2019年在法国列车上阻止了一起恐怖袭击的美国年轻人在片中出演他们自己。

《剩下的是我编造的》（米歇尔·孟曼）

一部关于剧作家玛丽亚·艾琳娜·福尔（María Irene Fornés）的私人纪录片，她一次次发作的失忆被证实为阿尔兹海默病的开端。

《假若比尔街能够讲话》（巴里·詹金斯）

一篇关于种族歧视支离破碎的法律机制的论文，对历史持久力量的主观见解，与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小说感人的浪漫戏剧改编交织在一起。

《比斯比十七》（罗伯特·格林）

这部纪录片讲述的是1917年发生在亚利桑那州铜矿区小镇比斯比的一场暴力镇压运动，也也一部特定条件下的虚构作品，当地居民亲身演出再现了那则历史事件。

《第一归正会》（保罗·施拉德）

伊桑·霍克（Ethan Hawke）扮演一名纽约上州历史悠久的小教堂中愤怒悲痛的牧师，他将自己苦痛的大部分指向了政治领导，另一部分则针对他自己。

《Gavagai》（暂未找到中文译名）（罗伯·特瑞根萨）

一个视觉艺术化的鬼魂故事，背景设在挪威，关于悲恸、诗歌、风景，和情感疗愈。

《黑豹》（瑞恩·库格勒）

这是一部宏大的神话式超级英雄剧情电影，以复杂而富有共鸣的方式直面现代政治的痛苦。

《黑尔郡的日与夜》（拉梅尔·罗斯）

这是一部几乎手工完成、以照片为灵感的纪录片，讲述了生活在阿拉巴马州西部小镇上的年轻人。

《滑板少年》（刘冰）

一名伊利诺斯州罗克福德的前少年滑板手回到家中筹拍纪录片，讲述他的老朋友们现在的生活，揭露他有关他们，以及他自己的过往的严酷真相。

《外观注解》（瑞克·德安布罗斯）

这部精致的风格化剧情片设定在当代的纽约，但它让人想起曾经的氛围、情绪与矛盾——一座智慧的温床之城及其经久不衰的神话。

《回首抗争七十年》（Mila Turajlić）

这是一部关于Srbijanka Turajlić的纪录片，她是一位塞尔维亚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镇压与后南斯拉夫集团屠杀式政体的反对者。影片由她的女儿导演，聚焦于这一家族的政治历史。

《我的间谍前男友》（苏珊娜·福格尔）

这是一部由米拉·库尼斯（Mila Kunis）和凯特·麦克金农（Kate McKinnon）主演的动作喜剧，故事中我们耳熟能详的情节由古怪、夸张、离奇的细节点缀得更多彩。

《受伤的心》（拉杜·裘德）

这是一部充斥着大量细节、智力上大放异彩的剧情片，设定在1937年的罗马尼亚，一个年轻的犹太作家受困于疾病和法西斯主义之间。

《Pow Wow》（没有找到中文译名）（罗宾森·德沃尔）

这部纪录片是关于科切拉谷与它的历史，在影像风格与调研内容方面都取得了卓越成就。

《法兰西一季》（马哈曼特-萨雷·哈隆）

这位乍得导演聚焦于居住在巴黎的中非共和国移民家庭，将悬于他们头顶的官僚主义达摩克利斯之剑戏剧化。

《加里·温格兰：所有事物都可拍摄》（萨沙·沃特斯·福瑞尔）

一部关于这位摄影师的纪录片，包含了他的音频录音和他工作时的影像片段。

《你给的仇恨》（小乔治·提尔曼）

这部改编自年轻人小说的电影讲述了一个黑人家庭的故事，他们生活在一个以黑人为主的乔治亚州社区，面临着法律强制性与社会强化性的种族主义常态。

《瓦尔德海姆的华尔兹》（鲁思·贝克曼）

一部关于1986年奥地利总统选举的纪录片，完全由存档的素材组成（包括当时参与抗议活动时导演本人拍摄的镜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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