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君赠书 | 不爱生蚝、芦笋？那你一定很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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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不着告诉我一个不爱生蚝、芦笋、好酒的人具有灵魂或肠胃，这样的人天生就已经极其不快乐！”英国作家沙契说。

清新独特的王者之食

芦笋是人的终身挚爱，永远不会烦腻，再多都不会知足，更不可能遭受遗弃。鱼子酱吃多了会反胃，熏鲑鱼吃多了嫌腻，唯芦笋永远清新可喜，不离不弃。

自古以来，芦笋就是西方食物里的贵族，罗马人钟爱芦笋，称之为王者之食，它也是餐馆饭店最常用的菜。芦笋由来身价不俗，从来不是低贱的蔬菜，种芦笋需要来年才得收成，需要耐心地呵护与等待。

芦笋生脆清爽，风味独特，样相姣好，怎么吃都各具风味：不论是意大利或法国式的芦笋色拉，日本式的紫菜手卷，芦笋浓汤，脆皮奶酪芦笋派，还是烤芦笋（跟烤樱桃、小西红柿、大葱一样，随意撒些橄榄油、迷迭香，慢火细烤，是让普通的食材脱胎换骨的最简单的魔法，烤蔬菜的甜味是整个蔬菜浓缩后的精华滋味，就像从花里提炼的香精一样）都各具美味。

小时候芦笋罐头是台湾的出口农产，宴会时总有加美奶滋的白芦笋冷罐头，带着腐烂的阴冷的腥甜气味，并不讨人喜欢；后来新鲜的芦笋普及，市场上的芦笋清纯秀丽，一片潇洒帅气的诗意，尤其喜欢它的英文发音，好像呼唤一个心爱的男子：爱死佩罗格斯（asparagus）。新鲜芦笋也像清纯羞涩的少女，永远给人清新愉悦的健康印象，不像高丽菜之惨淡卑微，难登大雅之堂。

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里说，吃过芦笋，连尿都是香的。根据中医药食疗之说，芦笋其实生冷，是天然的利尿剂，吃多了会频上厕所。

第一个赤脚跳现代舞的依莎多娜·邓肯，生平酷爱芦笋、鱼子酱，即使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坚持喝最好的香槟。她一生就是一则奢华的传奇，最后意外丧生于自己颈间系着的长围巾，在她飘飘然乘马车夜游的时候，长围巾卷进车轮里，意外勒死了才情洋溢的现代舞女神。

西方厨具里，除了蒸龙虾的椭圆形锅之外，蒸煮芦笋也有特制的桶装设计的深锅，其它菜就不得如此专宠。

舌尖上的芦笋食谱

芦笋浓汤是我居家生活的日常食谱：先在汤锅里放奶油（或橄榄油，或奶油橄榄油各半，看个人喜好与口味），加入洋葱炒香后加两大匙面粉略炒，加高汤，煮开后放入芦笋，熟软之后打成浓汤，色泽鲜绿，美不胜收，堪称餐桌上一抹盎然的绿意。喜欢奶酪的人吃时撒些帕玛森奶酪粉，遇热的奶酪融在汤里，吃进嘴里，又多一层浓郁乳香，也可以加上浓鲜奶（doublecream）。这道菜也可先炒洋葱再加入马铃薯，煮至八分熟后放芦笋，可保持色泽鲜绿。

芦笋蒸透软熟（约四分钟），凉了之后铺上帕玛火腿薄片，撒些香醋酱汁，再懒的人也可以在家享受这道餐馆里常见的开胃菜。这些风干火腿称 prosciutto，最有名的乃意大利帕玛地区（Parma）所产。旅行经过帕玛，除了大吃特吃，还恨不得将一整只火腿搬回家，吃它年年月月，店里一小片一小片，薄如纸张地切下来，就只能如此一小点一小点细致地吃，永远过不足瘾。

烤芦笋令人惊艳，像烤大葱、灯笼椒、栉瓜、西红柿，以至南瓜、奶油瓜，所有的烤蔬菜都是一种转化食物口味的简单魔术。烤过的蔬菜，蒸发了水分，留下浓醇甜稠的汁液，焦化的糖分形成特殊风味，不是一般炒菜可以比拟的。芦笋、蘑菇、朝鲜蓟与栉瓜（zucchini），在中世纪都是稀有的珍贵食物。栉瓜生吃口味质感都如茭白笋，煮熟了清甜韧脆，比其他种类的瓜口味丰厚一些，跟葫芦有点像，但比葫芦多些甜味，质地也细致些，法国南部的炖蔬菜就少不了它。有时懒惰，将栉瓜切成半公分厚的长片，撒些胡椒盐、橄榄油、奶酪粉，中火炙烤几分钟，烤好后的栉瓜一层金黄香酥的表皮，里边脆韧多汁，简单可口得令人意外。

选自《食之味》

伦敦美厨娘

在伦敦有一位美厨娘兼好作家黄宝莲，我上她家吃过好多次西餐，但是真正征服我的是她做的罗宋汤。她在厨房里如蜻蜓点水，一会儿拿出红萝卜，一会儿拿出牛肉，西红柿又红又大。我们说着读过的一本书，回忆认识的一个人，在遥远的东方，那个叫南丫岛的地方，那人在自家门前一棵树前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她写过这个从前邻居的故事，那是小说，是艺术，在活生生的现实里，叙述这个敢决定自己命运的人时，我发现死也有自身的美。宝莲在用笔和声音讲这个人，这个人其实又活了两次，活得都非常精彩。

那天在厨房做着罗宋汤的时间里，我喜欢上这故事，喜欢南丫岛，喜欢上这个傍晚。宝莲的客人们陆续来了，她点上灯，划了火柴点上蜡烛，音乐也从角落里升起。

我们一一落座，喝着罗宋汤时，夜色呈现出深紫色。伦敦，神秘的伦敦，第一次向我露出她真实的面孔。

——虹影

它的本意是文学，以食物为主角，描绘的是生活。

生活里的每一次孤独与欢笑，每一次朋友相聚，

哪怕只是一锅饺子的温热都叫人心生感恩。

亲爱的R：

生活乱到一种无法清理的地步，没什么新鲜可口的情绪。

天气忽然就冷了，满地落叶，秋意正浓。为了避免发胖，我尽量不吃甜点，禁食的结果，变得更馋，忍不住又去买了做水果甜点的彩色烹饪书，变本加厉地吃。但起码水果比奶油、鸡蛋、糖来得清淡些，新近以蜂蜜、玉桂、豆蔻加酒炖梨，炖好的梨剔透玲珑，吃得迷醉，余香绕梁三日，美妙至极。

最近买了好多新的黑胶唱片，所有美好事物让人热血澎湃，觉得生命太美妙，但又没有言语说出心里的激荡与美感，只有眩然欲泣。

上帝已经给我很多，比如，总让自己享受食物、享受生活、享受人间色相，甚至只是简单的睡眠都可以又深又甜。

生活如我所愿，小小的朴素的欲望，食物、阳光、健康，好男好女，以及简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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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台湾作家，自1983年起先后居住于纽约、香港、伦敦，行游四方。著有散文集《爱情账单》《简单的地址》《仰天四十五度角》《我私自的风景》《五十六种看世界的方法》；短篇小说：《七个不快乐的女人》《七个不快乐的男人》《lndigo蓝》；长篇小说：《暴戾的夏天》等。 作品入选九歌、尔雅年度散文、二十世纪文学金典、女性散文选等。

图片 |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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