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剧作互相滋养——来自中国作协剧作家活动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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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中国作协在京举办剧作家活动日,来自影视、戏剧领域的31位剧作家参加活动。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张宏森谈到活动初衷时说,戏剧影视文学历来是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文化的宝贵财富。尤其在今天,它在文化产业和社会文化生活中的作用更加重要、位置更加突出。我们希望文学与戏剧影视相互促进、携手前行。
在当日的研讨会上,与会剧作家共话文学与剧作的血脉联系,探讨文学与剧作的共荣共生。
文学生态不能缺失戏剧影视
“世界上本没有名著,改编人多了便成了名著。”中国剧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陈涌泉梳理文学与戏剧发展史时发现,中国四大名著恰恰也是戏曲改编最多的作品,“从古至今,戏剧与文学相互成就、相得益彰,文学给戏剧提供滋养,同时戏剧也让文学得到更持久更有效的传播。”
一段时间以来,文学刊物一般不发表戏剧剧本,各大文学奖不接受戏剧文学参评,文学与戏剧出现了鸿沟。“缺少戏剧文学的文学是不完整的,这样的文学生态也是失衡的。”陈涌泉说。
上海市剧本创作中心编剧罗怀臻深有感触。在中国文学史上,元明清三代戏曲文学是主潮。近代以来,戏曲文学和戏曲作家逐渐从文学大家庭中淡出了,“戏曲作家淡漠了文学,逐渐成为替名角儿打本子的工匠,当代文学史家也忽视了对戏曲的研究。”
文学是一切文艺形式的母本。在中国文学和影视发展的历史中,文学与影视在双向赋能、双向驱动中,深刻反映时代变革和现实生活,构筑了中国文艺的璀璨繁荣。
导演、编剧曹保平认为,小说家进入某个题材的思路和方式与电影人是不一样的,文学给电影的滋养也是很多电影人难以企及的。在他看来,文学和电影虽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形式,但它们之间正是有这样一种互相滋养的关系。
有人找编剧张冀推荐书,他总会推荐小说《百年孤独》《卡拉马佐夫兄弟》。在他看来,编剧永远要从文学里寻找滋养。“我们要向文学学习写一个微小的场景、一个特别的人、一次猝不及防的拜访。近年来影视剧的重要特点之一是类型化创作,但无论写什么类型,属于文学的那些最古典最传统的力量始终要在我们心中。”
原海军政治部文工团副团长朱秀海观察到,由文学作品改编的影视作品,会在荧屏上反复播出。比如,由中国四大名著改编的作品,“这些作品以文学为底本,充满丰厚的艺术性和思想性。今后影视创作需要做好优秀文学作品转化的工作。”
剧作家是打通文学与影视的“搭桥工”和“铺路人”
拍影视作品,开头最难的是什么?
“剧本。”爱奇艺创始人龚宇斩钉截铁地说。他以出品人的身份参与创作多部作品,主创团队会把很多剧本拿给他,“每年收到剧本几千本,但是看上眼的可能有一二百本,再筛选出四五十本,然后从里面挑好的。剧本大都是千篇一律,兼具独特性、艺术性、文学性的很少。”
通过长期参与创作,他也发现,改编文学作品,是提升剧本质量的重要途径。而剧作家,无疑是打通文学与影视的“搭桥工”和“铺路人”,“我们要重视那些具有丰厚阅历、深刻思考的剧作家”。
“编剧是发现,导演是再现,演员是体现,摄影是呈现,美术是表现,制片人是实现,放映是展现。”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长王兴东脱口而出,随后话锋一转,“展现什么?展现编剧最初的发现。”
“剧本就是一部电影的户口本,写好了电影的户口关系,各种人物在其中清晰出现,有了这个户口本,电影才能开拍。同时,剧本也是脚本,只有好脚本,电影才能走出国界。”王兴东呼吁要重视编剧的劳动,支持原创剧本,保障编剧的署名权,从而激发剧作家的创新意识,去创作更多精品力作。
导演、编剧贾樟柯感受到,现在电影越来越工业化,大量电影剧本似乎只是为工业大生产提供一个蓝图,很多时候剧本匆忙而就,电影仓促上马。“这是不正常的,因为每一部电影的思考都源起于剧本,每一部电影的探索都是先由文学的耕耘开始的。我们应该对剧本的文学质量提出要求,电影文学作为文学的一部分,剧本的写作水准应该向国际、国内文学发展的前沿看齐。”他说。
尽管创作了《菊豆》《集结号》《金陵十三钗》等一批名作,中国文联副主席、北京作家协会主席刘恒仍感慨编剧的渺小和文化的广阔,“无论取得多少成绩,我们都是渺小的,所有的贡献和智慧都是中华民族积累的整个精神财富的一部分,这足以让我们有理由为之骄傲和自豪。”
如何创作一部好的剧作?
每次拍戏前,编剧刘和平都会提前一两天去现场。到那里去寻找拍摄和表演的支点,“给摄影组找好机位,给演员找好表演调度,找完之后,再回头看剧本和改剧本”。
“写剧本的生活不只是现实中的生活,写舞台剧一定要到剧场,写影视剧一定要跟到片场,然后形成一个总体节奏。同时,还要参与后期制作,包括特效、配音、字幕等。对一个合格的剧作家而言,这种专业场域的深入绝非是在案头就能完成的。”他坚定认为,深入生活,剧场片场的生活不能少。
今年是高满堂从事电视剧创作40周年。1983年,他写的第一部电视剧《荒岛上的琴声》在大连电视台播出,这也让他感受到从文字转化到视觉的特殊性和难度。
在他看来,创作就是要老老实实的,把观众当作自己神圣的审美对象,“文学更个体化,而剧作更大众化,小说和戏剧要兼收并蓄,小说家和剧作家要互相学习”。
电视剧《觉醒年代》在建党百年之际的热播,使编剧龙平平迅速为更多观众所熟知。他在革命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上有不少心得,“其中最关键的是处理好史和剧的关系”。
“要给编剧一定的艺术创作空间,允许其在‘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前提下进行艺术加工,合理虚构剧情和人物。即使是重大事件、重大人物,在细节上也必须有艺术化的处理,而不是一味用史实加以束缚和限制,这样才能在剧中展现引人入胜的戏剧冲突和人物命运的沉浮。”他说。
北京影协副主席束焕建议,剧作家应向纯文学借鉴人性的深度,开掘更多关于人性的主题和精神资源,在叙事和题材上则可以向网络文学借鉴,以优秀网络文学作品的视野和故事扩展自己的创作思路。
(本报记者 刘江伟)
【编辑:陈文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