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真实毁三观 《风情不摇晃》为什么能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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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5日，被@四川戒毒点名批评的《风情不摇晃》被推进了舆论漩涡，此前，天目新闻详细梳理了《风情不摇晃》及作者初禾初背景信息。截至发稿，各大电商平台已陆续下架该小说，但仍能在网络上找到可以阅读的盗版电子版书籍。此事发酵后引发诸多质疑，例如，小说出版方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为何未尽把关责任？出版后的问题书籍如若存在问题，应采取哪些措施？对此，多位业内人士在接受天目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问题书籍能够出版，与出版行业薄利现状，以及出版方内部管理问题息息相关。

涉事出版物图片。图片来源：网页截图

“毁三观”网文出版背后：传统出版行业正受冲击

“出版行业是薄利行业，类似于《风情不摇晃》这样的爱情小说，里面有很多吸引眼球的噱头，在网络上连载时吸引了大量低龄读者，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可能会被出版社看作拓宽营收的渠道。“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告诉天目新闻记者，“网络文学作品不像社科历史，不用读者沉下心，一页一页做标记，相当一部分网络文学购买者是为了收藏，这个时候网络小说的粉丝基础就很重要。”

据《中国出版传媒商报》，数字传媒时代，传统出版行业增长不断放缓，正步入低速增长阶段。从数据来看，2011~2020年，传统出版行业收入的平均复合增长率仅为2.71%，一路下滑。因此，国内不少出版机构正在艰难转型，以原本的“内容为王”转向“流量为王”。

这也是为何，网络小说受追捧的程度、作者的名气、书本主题等因素中，受追捧程度是决定一本书是否出版的关键因素。“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愿意出版《风情不摇晃》，大抵也是看中该小说具备一定的粉丝基础。”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依靠网文扭转该出版社薄利现状并不现实，另一业内人士告诉天目新闻记者，纵览整个出版行业，网文在营收中占比是比较低的，近些年收益比较好的、真正赚钱的依旧是童书和教材。“我们做营销，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们的读者是谁，到底谁要来购买这个东西。网文属于市场化书籍，无论什么时候，市场化书籍的生意都是难做的，一方面是受众不稳定，另一方面，书籍出版周期长，现在火的题材，比如说霸总小说，换个季节就不火了，如果出版社想要营收，必须对市场把握得非常好，这点很难做到。”该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质疑不断，谁为把关失误担责？

天目新闻记者从上述业内人士处了解到，最开始选书的人可能负有直接责任。

“出版社编辑会自己去各大平台，看哪个小说比较好，有责任心的责编会很认真阅读书籍，对书籍反映的价值观做出评估，之后确定作者的出版意向，最后由单位负责人决定是否出版本书。”

不过，该业内人士也表示，责编仅会把第一道关，未必会决定该书是否出版。

“毕竟，责编上面还有领导，把握着书籍出版的决定权，有的领导没时间看完全文，可能翻翻目录，看看梗概就了事了。”该业内人士说，“另外，写作和出版是一方面，平台既然已经和作者签约，肯定要起到监督作用。总不能仅顾赚钱，不顾审核质量。”

不过，说来简单，平台和网站审核并未完全落到实处。天目新闻记者注意到，早在《风情不摇晃》事出之前，网络小说市场就已存在诸多乱象，例如，2019年网文写手“深海先生”就因创作损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内容被抓。以晋江文学城、起点中文网、米读小说、番茄小说等为代表的多个小说网站也因审核把关不严被约谈。而如今，以“毒枭小说”“恋童小说”等关键词在网络上搜索，仍能看到诸多求文、推文的帖子。

出现问题，各方应采取哪些行动？

一位在出版社承担营销编辑工作的业内人士告诉天目新闻记者，如果已出版书籍出现问题，或者有舆情风险，她首先会做的就是摸清相关情况，“比如，社交媒体上的网友为什么生气，他们到底有什么诉求，媒体机构有没有评论，之后马上向社领导汇报，制定解决方案，并草拟一个出版社方面的回应。”

如果出现问题的书籍仍有库存，出版社就会依据舆情的严重程度来进行制定行动方案，“有时网友质疑可能源自某类误会，比如读者以为某个字是错别字，但其实它不是，我们就会通过社交媒体科普，表明这个字并非错字；如果事情非常严重，就像《风情不摇晃》这样，就会将书籍全部下架，然后再看如何处理这部分书籍。”

另据媒体报道，目前，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已对《风情不摇晃》进行下架处理。

但此类措施仅是“亡羊补牢”之举，无法解决根本问题，长远来看，减少“毁三观”作品的流通，关键还得从“自律”和“他律”上下功夫：一方面，推进网络文学作家行业自律发展，形成行业规范和约定，坚持把社会效益和社会价值放在首位，坚持依法经营。同时，督促平台方自省，推进网文审核工作，杜绝三观不正作品危害网络环境；另一方面，则需严肃整改淫秽色情出版物，加强整治的力度、涉及面和深入程度，严格各个环节的把关，杜绝低质、劣质作品的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