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吴平：为了孩子回家有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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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吴平悉心照顾妻子。

“一九二九，伸不出手。”虽已寒冬，但晌午的阳光还好。如往常一样，这一天，家住武乡县涌泉乡凹里村的老汉赵吴平在院子里晒太阳，离他不远处，妻子武凤仙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笑盈盈看着自己的老伴。然而，赵吴平的日子过得远没有如此“岁月静好”，沿着这样的笑容讲下去，却是一个有些心酸的故事。

已经多少个夜晚没有合过眼了，赵吴平自己也不知道，而身边这个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正是那个让自己身心俱疲又无法割舍的人。

33年前，武凤仙病了，毫无征兆。妻子突然间变得神志不清、精神恍惚、自言自语让赵吴平紧张起来，然而医院的一纸诊断，让赵吴平掉进了痛苦的深渊。“年轻的时候，她是个很内向的人，我一直寻思是不是她遇着什么事精神有点抑郁了，怎么都没想到她能得这样的病。”赵吴平回想起老伴最初发病的时候，依旧心痛不已。

精神分裂，诊断书上的这几个字赵吴平反复确认，直到妻子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饥饱甚至大小便失禁，这才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时，两个儿子尚小，大儿子刚上初三，小儿子小学还没毕业，家境本就困难的赵吴平身上又压上一副沉重的担子。“我得给她看病啊，我还有两个孩子，她得和我一起把他们养大。”赵吴平抱着这样的信念，带着妻子到处看病，从县医院到市医院，再到省里的医院，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可医生一句“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赵吴平着实灰心。“那时候，病急乱投医，还请过神婆神汉，真是没办法了。”赵吴平说。

“医院放弃了她，我不能放弃。”这个并不高大也并不威武的男人，开始接受命运带给自己和妻子的挑战。

武凤仙每天只有白天能睡两三个小时，赵吴平就一整晚一整晚地陪她熬；武凤仙不知饥饱，赵吴平就做好饭给她端到炕上看着她吃；武凤仙裤子尿湿了也不愿意换，赵吴平就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换洗得干干净净；武凤仙发病的时候乱打乱骂，赵吴平就那样忍着……从最初吃一片镇静药片就能好，到后来镇静药几乎不起作用；从最初能认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到后来谁都不认识，武凤仙的病情一点点严重，赵吴平愁得皱纹越来越深。

十几岁就辍学外出打工的大儿子眼见着父亲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便跟父亲提议花点钱把母亲送到精神病院，让专业的人照顾她，村里的人也劝赵吴平把妻子送出去，赵吴平看着自己这个破乱不堪的家，咬咬牙答应了。

“我以为去了精神病院，有了专门的人照顾她，能比在家好，可是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目光呆滞，一个人在床角落坐着，看见我来了，一下子跪在我脚边，我就觉得再也不能把她丢在那儿了。”在精神病院待了26天后，武凤仙又回了家，这一次，赵吴平再也不想松开她的手了。

“她有时候还算好照顾。”

赵吴平是民办教师，经常要去别的村教书，但不论他走到哪儿，妻子一定在他身边。“最初走路上班，我就背着她，后来有了自行车，我就把她绑在自己身上，带着她去。”赵吴平说，“我上课的时候，就给她吃点药让她睡觉，上完课就去照顾她，只要看见她吃得饱饱的，我心里就踏实。”

“她有时候让我很着急。”

找跑丢了的妻子是赵吴平最头疼的事。赵吴平说：“有一次，她跟着卖菜三轮车跑到了别的村，我找了她一天，直到天快黑了，下起了雨，我在路上看见她把衣服脱下来搂着，只穿了一个半袖，看见她受苦，我心里也难受。”

33年，赵吴平就这样牵着武凤仙的手，跌跌撞撞把日子过下来了。村里人不懂，这样的“疯婆子”为什么还要一直守着？赵吴平说：“她在，家就在，她在，孩子们回了家就有妈。”

阳光正好，赵吴平看着此时笑得开心的老伴，似乎岁月就这样安静地流淌，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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