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旅行期间看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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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次憧憬了很久的旅行,妹头约了小伙伴Doria一道去北海道上滑雪课。地点是她在年初就物色好的小樽天狗山,我帮忙早早预订了私人课程和会说英文的教练,每天2小时,一共三天的课程包。
一路上,两个小家伙都很乖巧。我们如期抵达北海道小樽。直到第二天的白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两个小家伙组成了一个team:仓鼠一号和仓鼠二号,叽!自编了口号,一会儿是开心口号,一会儿是伤心口号。
12月24日 小樽夜间急诊 第一次
她说感觉很不舒服,要求早点结束游玩,连最喜欢的雪糕都拒绝了,于是我们一起回了酒店。回到房间,我用随身带的耳温枪给她量了体温,并记录下了第一次体温——
16:20 38.5
没有其他症状,第一时间服用了退烧药布洛芬,先观察着。
想起白天时说过两次外耳廓位置疼,又问她这会儿疼不疼,回答说不疼,耳朵里面也不疼。当时没在意,不过留了一个心眼。
Doria她们给送来了吃的。麻烦她们帮忙照看一下,我去找酒店前台问了两个问题:
1. 药店位置。我想找找另一种退热药——扑热息痛paracetamol,但经前台指点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也只有布洛芬和退热贴。
2. 以防万一问了小樽医院的情况。前台说附近有一家医院,但6点以后要看病的话,整个小樽市区只有一家夜间急诊开门。怎么支付?他特意电话去问了后答我,只收现金。
夜里8点半,我又测了一次体温,结果一看感觉不妙。小孩子在旅行期间生病,我算是有那么点应对经验的,毕竟我们一起国外旅行过很多次了。妹头的身体状况,我比较了解。一般退烧药下去,体温能在第一个小时内有效降低。但今天这布洛芬吃下去,非但没退烧,反而升达39度。
我飞快地作出决定,带她去看病。身上没有足够现金,Doria妈妈借给我许多解燃眉之急。同时,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我稍后会在小樽的夜间急诊,有人懂日文的吗?急。直到这时,我都觉得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引起的,单纯想让医生开扑热息痛给我。
这是我们第四次到日本,对日本的英语环境大体上有个概念。我让妹头在大堂沙发上等着,我先去跟酒店前台说明情况。我用英文口述,请他帮我把妹头的情况一一翻译为日文,写在纸上,包括哪里不舒服、体温多少、年龄和体重、几点喂了什么药,等等。他跟夜间急诊打了招呼,说会有外国游客过去。
最后,前台拿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标注了夜间急诊的位置;还仔细地在酒店卡片的背面写下了电召出租车的电话,让我看完病递给护士帮忙叫车。
酒店前台送我们上车,和司机交代了目的地。夜间急诊不远,打车也只要600-750日元。我利用这个时间看了下朋友圈,已经有很多的留言,因为没法一一回应,我过滤筛选了几个,马上私信联系了我认为最有可能立即回复我的朋友,看他们稍后能否帮忙做下翻译。
进了门,前厅几排椅子,坐着三五个等待的患者。诊所前台见我先用日文问候,我递上提前准备好的说明,她立即明白来意,送来一支测量腋下体温的电子体温计。体温仍旧是38.8,我看小朋友精神尚可。
等了一会儿,喊小朋友的名字,跟随护士走进里面在诊室外的椅子稍候。此时,已经有朋友回复我了,但是因为时间差,当时没能来得及即时沟通到。
我带妹头进了诊室,看诊的医生很年轻,一旁站着两个护士。他仔细读了我带去的纸,抽出一根长约15厘米的白色塑料细杆,一端有个小槌头,看起来弹性不错,说要先检测influenza(流感)。护士按住妹头身体,他将细长杆直接就伸进了妹头的鼻子里,妹头忍住了没哭。听妹头后来说,伸到了鼻子很上面的位置,还在里面转了转,好痛。
检测结果十分钟后就出来了,显示为negative。这个医生虽然英文沟通有障碍,但关键的词汇都能说出准确的单词,其他部分的沟通就靠护士递过来的iPad。用了翻译软件,是日文和英文的,没有日文和中文的。他说一句日文,软件翻成英文,然后拿给我看。
他又检查了妹头的咽喉,听了听心肺,初步诊断为普通的感冒。我问他有没有paracetamol这种药,他说没有,而且夜间急诊只能开一天的药,让我们次日再去看儿科医生。他在我带去的说明纸的背后,写了一句话。告诉我,小樽医院9点开门。
我问了问日本的新年假期是怎么安排的,医院是不是不开门。他很遗憾地点点头,指着月历跟我数日子,你看,我们今天是公众假日(我一看原来是天皇生日,不是因为圣诞节放假),明天医院开门的,紧接着25、26、27、28是上班的,但是29号就开始放新年假了,一直到1月2日。嗯,我心里有数了。
回到酒店后,夜里十点多,妹头吃了日本医生开的退热药,体温仍在38.8,但好歹下来点。我每隔两个小时监测一次体温,这晚就这么过去了。
12月25日 小樽儿科诊所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烧到了39.4,又给吃了一次退热药,到了八点,情况好像好转一些,一度降到了37.9。趁她精神不错,我抓紧时间补了会儿觉。这时,我跟东京的朋友毛san确认了,大概下午什么时段会在儿科诊所,要请他在线帮忙沟通。
中饭后,我们和Doria家人一起上了天狗山,找到滑雪学校。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商量看看能不能退款。他们十分理解,通情达理也说如果最后一天都不退烧,不能来上课,就退一半。
简单在酒店吃了热乎乎的汤面,时间已是下午1点多。我想起昨晚医生留的一句话,发给Betty联系的发小看,意思是“请把这张纸交给儿科医生”。我心里有底了,跟前台咨询了医院位置,一打听挺近的,前台这时换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同样在地图上给写了地址,走过去只要三五分钟。
走去医院一问,前台不懂英文,但叫出来一个会讲英文的资深女护士。跟我解释这家医院没有儿科,我让她给我推荐一家,她随即用英日文给我写了一个名字,又帮我叫了出租车,送我到医院门口,目送我们在大雪纷飞中上了车。
这家叫津田的儿科诊所是独栋的房子,进门一看布置得挺温馨的,等待看病的小朋友不少。前台拿了妹头的护照做了简单登记,我又拿出说明书给她,连同之前在夜间急诊的所有诊断资料。
我们稍等片刻,护士领我们进了诊室。津田医生看起来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资深医生,在他看诊的办公桌前的一幅墙上,贴满了小朋友送给他的画,稚嫩的笔画写着津田先生字样,还是津田医生年轻时头发浓密的时候,看了挺让人感动的。
多亏了毛san发挥重要作用,和津田医生进行了充分的在线沟通。医生不习惯开免提,还是会拿起手机放到耳朵边听。有问查没查流感,我说查过了结果是减号。他就用那条长细杆又采集了喉咙的样本,拿去化验,结果仍然是减号,排除了流感的可能。妹头有提到过外耳廓耳朵会疼的症状,但不持久。医生这时表示需要检查一下耳朵,才看一下就点了点头。毛san翻译给我听,是很轻微的中耳炎。
我们出去外面等,前台喊名字,给了单子,付了诊金。另外一张单子是药单,让出门去隔壁的房子去买药。出门一看,是独立的一间药房,给了很详细日文和英文各一份的药物清单和药物说明,药剂师英文不错,解释了要怎么服用抗生素。诊所并没有开具转去大医院的介绍信,说明治疗到这个层面就可以了。在日本,一般都是先看诊所,诊所觉得有必要转去医院治疗,才开介绍信。如果没有介绍信,医院是可以拒绝收治的。
回到诊所,我请前台帮忙叫了出租车,回了酒店。Doria母女俩滑雪课也回来了,我于是出门去超市买了水果。我看妹头精神不错,和Doria母女一起吃了开心的圣诞节晚餐。大约晚间8点多,妹头服用了抗生素和津田医生新开的退热药。
9点左右,我准备就寝。又测了一下体温,哔的一声,体温计发出了警告,同时显示红色,39.6度。这回,我变得有点不淡定了。这说明了药物有可能没能有效控制住体温。我立即穿好衣服,轻轻唤醒熟睡中的妹头,告诉她:我们去看病。
说实话,让我觉得很崩溃的不是看病本身这个事情,而是大冷天出门,得把衣服重新里三层外三层穿一遍。
小樽夜间急诊 第二次
这晚酒店值班前台是个年轻小伙子,英文比较一般。我请他帮忙叫了出租车。
事发突然,当时没能及时联络上朋友圈的任何朋友。我已经熟门熟路。亲朋好友们都急切地关心小朋友的情况,我感激不尽;主要是我一个人带着她,场外指导意见比较多,请各位原谅我没时间一一解释,那几天里就挑重点的消化回复一下。
好在这晚的夜间急诊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都能讲流利的英文,沟通完全畅顺。当我一见到这位医生,暗自惊呼了一声,哈,就像漫画里走下来的人物,腿长个高,一头浓密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戴着黑框眼镜,沉稳地斜靠在椅子上,然后整个过程除了写字,稍微侧了侧身,就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我简单复述了一遍前面两次的就医情况,也把药给他看了。因为体温很高,他说要再测一次流感,当然结果还是减号——妹头对捅鼻子这个事情已经很抗拒了,还是配合地进行了检测。看了检查结果,医生让我dont worry,解释抗生素药物发挥作用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很有耐心地听我问问题,再仔细与我讨论解决方案。我问他,能不能让孩子睡在夜间急诊,我看到隔壁屋子是有病床的。他明确表示不可以。我说,因为我感觉体温控制不住,所以才来的急诊,如果回去酒店她烧到40度,怎么办?我是不是又再跑一趟急诊。这个是中年医生,比较有经验,于是问我,你知不知道anal?他怕我不懂术语,还写在纸上。我说我知道,孩子很小时候有用过一两次。他说我给你开这个药,比较strong,你在她体温超过40度的时候用,会有效的。我同意了。
他不断问我还有什么问题?我提出,夜间急诊只能开一天的药,我计划30号才离开日本。他马上心领神会,行,我给你开三天的量。
拿药时,正费劲用手机翻译软件和药剂师沟通怎么用药时,一旁的一位女士主动用中文问我,是否需要帮忙。原来她是华人,来这里已经20多年了。她帮我解决了药物的问题,又建议我还是去综合医院看诊。她说,夜间急诊的医生是从各医院抽调来的医生和护士,每天都不一样的。小樽市综合医院每天早上八点半开始挂号,九点看病,三点关门。我问她是不是需要诊所的介绍信,她说对外国人还好,直接去就行了。她甚至热心地给我留了她的电话和姓名,说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打给她。谢谢这位素昧平生的寺山女士,在寒夜里带来了温暖。
离开夜间急诊,回去已经深夜11点半。酒店前台小哥小跑着迎上来,例行公事一样问了问情况。我道了谢,回房给妹头用了药。虽然仍然是39.7度,但稍微安心一些。她睡下以后,我突然想起来忘记问了医生一个问题。
我不能把妹头一个人留在房间,于是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我说了房间号,请他上来帮我一个忙。他上来了,我请他给夜间急诊打电话,问下今天开的退热药如有效果,体温降至38.5以下后,需间隔多久才能服用之前的退热药。他英文比较费劲,好不容易明白了,掏出自己手机,站在走廊里,打去诊所问,最后是满头大汗地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进屋后,隔两分钟,又有敲门声,他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大冰袋,用毛巾裹好的,说是医生交代的,让孩子夹在腋下,抱着睡觉降温。谢过他。这晚妹头全副武装,头贴贴着,抱着大冰袋,睡得比较安稳。
一小时后,我量了体温,39度。
12月26日 札幌医院夜间急诊
早上6点半又烧起来一次,用了药。8点半时又吃了一次抗生素,我看体温明显下来了,应该是控制住了。我把现金还了一部分给Doria母女俩,跟她说可能会提早离开北海道。
我们还起来去吃了酒店的早餐。
天天半夜去看病,我和妹头都累坏了,回房后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我盘算着下一步如何,滑雪课程是肯定去不了,还是尽早回国内稳妥点。我马上收拾行李打包,看看今晚能不能走。接着,我带着妹头出门先去酒店对面的银行换了点现金。
国内的一个医生朋友来问妹头的情况,我给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下,拍了药物给他看。他看了以后马上说,这抗生素在国内是禁止给16岁以下儿童服用的。我又是一惊。辗转托人问了还在放假中的香港医生,也说最好换药。
本以为确诊了,开了药,可以放心了,没想到又整出这么一妖蛾子。又是一轮折腾,想改签当天晚上航班,直接去机场碰运气,显示只有四点多的航班,放弃。当时两点,无论如何赶不上了。
我原本想既然今天走不了,住札幌住小樽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想办法换药。但Dustin则坚持让我们住去札幌,理由是札幌的医疗条件要比小樽强。他想办法联系了一位在札幌仅有一面之缘的娜娜女士,她愿意帮助我们去医院见医生。
说走就走,我这边马上退房,去了小樽车站。在去往札幌的JR火车上,做了几件事:1. 和Doria母女道别,说明情况;2. 取消掉一间原来的札幌订房;3. 订当晚的札幌酒店。
酒店入住顺利,就近用了晚饭,改签了次日回程机票。
札幌的娜娜女士开车陪同我们母女俩去了札幌一家大医院,离市中心较远,但晚间开设急诊的,她女儿就是学医的。
值班医生同样很年轻,帅气阳光,相当有活力,人也很积极正面,对孩子很好,跟妹头说笑,让她放松。因为她很怕又要被捅鼻子,眉头紧缩。这个医生英文也不错的,其实能沟通,但有娜娜女士在旁边,就更依赖她一些。我把药单给他看了,提出要换药,以及想要诊断书,因为我们要提早坐飞机离开,证明这发烧不具有任何传染性。
他看了药单以后,就说理解的,会给我们换更好的药,全球都通用的药物。大医院就是好,除了英文药单,还能开具索赔用的证明材料。我们等了很久,期间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好几个都是骨折的病人,可能是走路时滑倒摔伤的。医生还细心地叮嘱,坐飞机时可能会耳朵痛,问了飞行的时间多久,让妹头大概在起飞后2小时后就服用止痛药,可以维持三个小时。
娜娜女士从8点多接上我们,一直到送我们回到酒店,已是深夜11点半。听着她聊她女儿的学医经历,结合这些天亲见的老中青三代日本医生的作风,心存感激。她说日本的医生医学院要读6年,然后实习四年。在实习结束以前,不分科室,都是全科学习。
在每一家医院/诊所见过医生后,就说前一种药可以不要继续吃了,换这个新的药吃。然后他们的药袋子以不同颜色区分,配合药物的图样说明,比较清楚。看诊的价格,和港村差不多吧,连药一次在10000-20000日元,折合人民币大约500-1200左右。
次日一早,退房后直奔新千岁机场。虽然在北海道五天中三天都在生病,但是顶着38.3度的体温,至少还能满足一下玩哆啦a梦乐园和hello kitty乐园的小心愿啊!
回国后,妹头又继续烧了几天,不仅滑雪泡汤,旅行泡汤,连新年假期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休息。我跟Dustin说,换作是你,未必有我做得好。其实在当时的情形下,甄别分析和做出判断很重要。
事后我爸有问过我,当时一个人带着妹头东奔西走看病,语言不通,有没有感到很无助?我说,完全没有。因为我们遇见的每个日本人对我们很好,都很真诚,虽然有的人英文沟通不行,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尽力在帮助我们。
感谢我的朋友们,感谢你们四面八方的支援和关心!(特别是文中提到的几位)
(本流水账是为了给可能同样旅行遭遇的家长们一点点帮助而写)
酒店 机票 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