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一场最感人婚外情 老公允许我找男人只要不离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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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王霞告诉我们，父亲得的是尿毒症，本来想做换肾手术，但很遗憾，他没能等到合适的肾源。

 

我们都很惊讶，父亲得病的事，不管是父亲还是王霞，都没有向我们透露半分。

 

原来，我读高三时，父亲就得了肾炎。一开始不太严重，就以“不断药”和“忌吃咸”维持着。后来病情加重，发展成了尿毒症，父亲无力再做农活，持续的透析和各种医药费，让他也没能力再给我们钱了。

 

父亲一直瞒着母亲，是因为他知道母亲的性格，一定会掏空家底为他治病。而父亲觉得亏欠我们，说什么也不愿再拖累我们。

 

王霞说，这些年，父亲把他的收入全都给了我们，他们一家三口基本靠她一个人的收入过日子。

 

最难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向我们求助。她知道母亲手里有钱，也知道我和妹妹在外打工，多少有些钱。但她就是开不了口，母亲的大度，母亲对她和承瑞的好，她一辈子都还不了。

 

王霞哭了，母亲也泣不成声，而我，觉得心中仿佛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回到家，母亲沉浸在悲伤之中，躺了整整一天，一声不吭。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召集我和妹妹开会。

 

“你们去买口棺材，把这些放进去，给你爸做个坟。这样，我就能经常去看看他，到了清明你们也有个地方烧纸。”

 

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盒子，里面都是父亲用过的物件：打火机、药瓶子、两件旧短袖和几双夏季穿的袜子。

 

我和妹妹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15年来，父亲回这个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是他每次走时落在家里的。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零碎物件，竟被母亲像宝贝一样收集了起来。

 

原配要为陈世美前夫修衣冠冢的事儿，很快成了前村后营人们热议的话题。

 

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在母亲的坚持下，我和妹妹为父亲立了衣冠冢。

 

当我们在父亲的坟前烧纸钱时，我忍不住说出憋在心里十几年的困惑：“妈，我想不明白，爸以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恨他，还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你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母亲盯着父亲的墓碑，缓缓地说：“我也恨过，但我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是你们的妈妈，我得替你们想。”

 

看着母亲肃穆的脸，我忽然想明白了。

 

母亲对父亲“愚昧”的爱和“卑微”的付出，不过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贫苦岁月里的生存之道罢了。

 

07

 

有很长一段时间，母亲都情绪低落，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她的声音总是无精打采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好在，半年后，儿子闯闯出生了，我把母亲接了过来。母亲有了闯闯这个寄托，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母亲来了后，不仅把闯闯照顾得很好，还揽去了不少家务，让我和周洁轻松不少。

 

儿子八个月时，母亲在卫生间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骨折，医生说至少得卧床一个多月。

 

母亲这一躺下，家里顿时一团乱。我和周洁要上班，不能长期请假；周洁的父母在老家开餐馆，根本走不开；请保姆，费用高不说，还不放心。

 

就在我们焦头烂额之时，王霞来了，“承瑞上大学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来帮帮忙，承瑞也赞成我这么做。承泽，你俩安心上班，家里就交给我。”

 

我这才知道，父亲去世后，王霞每个月会给母亲打一通电话，继续着父亲生前做的事。所以，她对母亲的情况一清二楚。

 

她知道我们给父亲在老家立了衣冠冢，知道闯闯出生了，也知道母亲离开老家来帮我带孩子。当得知母亲骨折后，她连忙赶了过来。

 

“以前，是你妈照顾我和承瑞，现在换我照顾她，还有闯闯。”

 

在我们一脸惊愕下，她放下行李，洗了手，从周洁怀中抱过孩子，笑意盈盈地逗弄着。

 

一时间，我有些神思恍惚，因为王霞的神态，像极了当年母亲照顾承瑞时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我和周洁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听到母亲的房间里有说有笑的。我们走过去一看，王霞一边在给孩子喂奶，一边在跟母亲唠嗑。

 

我看到进门的墙边多了一个座椅式便盆，母亲说：“瞧你王霞阿姨多细心，她说我上卫生间来回太不方便，专门去买了这个。就是太麻烦她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当年我坐月子，你照顾我那才叫细心呢。”王霞笑着打断母亲的话，转头对我和周洁说：“饭菜在锅里热着呢，你俩赶紧去吃。”

 

正说着，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孩子拉粑粑了。周洁连忙过去准备抱孩子，不好意思地说：“王霞阿姨，我来。”

 

王霞摆摆手说：“没事，自屎不臭。”说着，她一边熟练地给闯闯擦屁股，换纸尿裤，一边催我们去吃饭。

 

吃着王霞做的饭菜，我觉得有些魔幻。这个我曾经视为仇人的女人，此时此刻却住进了我家，照顾着我的母亲和儿子。人生，真是永远让你意想不到。

 

三个月后，当母亲腿脚活动自如，闯闯学会了走路，王霞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我和周洁感谢她把母亲和闯闯照顾得那么好，拿出六千元钱给她表示感谢，她坚决不收。

 

“都是一家人，不用谢，你们要谢就谢你妈妈吧。”

 

我明白，王霞来帮我们，不仅仅是因为父亲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因为母亲曾经为她做的一切。

 

两年多后，闯闯上幼儿园了，母亲坚持要回老家，她说她还是习惯那里的生活。

 

第二年清明节，我和周洁带闯闯回老家祭奠父亲。

 

父亲的坟旁开着灿烂的迎春花，和别人家冷清的墓地很不一样。

 

母亲笑着说：“你爸喜欢花，我带了花籽，今年再给他种点别的花。”

 

等我们祭奠完，母亲拿出铲子就忙活开了。

 

闯闯觉得新奇，问道：“奶奶，花籽为什么要种到土里？它被土埋住了，还怎么长出来呢？”

 

母亲不紧不慢地说：“虽然花籽被土埋住了，但土里有花籽需要的营养，花籽只有经历了被埋在土里的过程，才能在不久的将来冲破阻碍，发芽，生长。”

看着眼前的祖孙二人，我豁然开朗，这何尝不是母亲用她这一生教给我们的道理呢？

 

将一颗善良的种子，深埋在每个人心中，总有一天，它会开出绚烂的花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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