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2元卖六七千，“神药骗局”何以屡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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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漫画/赵斌

心理嘀咕

当越多的人们拥抱“赛先生”，骗子能得逞的市场空间也就越狭小。

又一起涉及“神药”的惊天诈骗案被曝光了。2019年12月28日，公安部督办的“4·24”特大海外医疗诈骗案侦查终结，警方将案件移送检方审查起诉。

这起特大海外医疗诈骗案，利用海外游忽悠病人购买的所谓“神药”，每粒成本2元，一盒（60粒）可以要价40万卖给病人。自2019年开始作案以来，受害人遍布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作案2000余起，涉案金额近10亿元。

此次警方侦查终结，移交检方审查起诉，意味着这伙鼓捣神药骗局的诈骗团伙“玩完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法律的严惩。

可是，一家神药骗局“玩完了”，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呢？多半不会。一伙骗子落网了，只要市场上有需求，另一伙骗子改头换面又会涌现出来，直至落网；然后再下一伙骗子跳将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从经济学的常识就可以知道，只要市场上有需求，那么就一定会催生供给；只要市场需求是非理性的，那么骗子就有机可乘，有缝可钻。

而对于成本价2元的药卖到约7000元的神药骗局，利润率高达350000%，估计再苛刻的严刑峻法恐怕也阻止不了逐利的骗子们铤而走险。

更进一步，问题就出在市场需求的非理性，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那么容易被骗子忽悠，奋不顾身就跳下泥潭？

医疗市场上，病人及家属对治病、防病的需求是刚性的，但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现代循证医学并不是万能的，有些病无法一蹴而就地治愈，有些病即使治疗也不能承诺疗效，有些病甚至就无能为力。一边是对治愈疾病、防范疾病的迫切需求，一边是科学、严谨、理性的循证医学体系。对于缺乏科学素养，不理解科学方法的人群来说，骗子只要敢吹牛，那些焦虑的病人和家属就很容易跟着骗子往坑里跳。

因此，可以这么说，社会人群中缺乏科学素养，不理解科学方法的比例有多大，神药骗子诈骗的市场空间就有多大。

无论是被这伙海外医疗诈骗团伙诓骗入彀的受害人，还是被权健保健品忽悠了的粉丝拥趸，如果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对现代循证医学不了解、不理解，对科学方法缺少起码的常识性了解，只要骗子吹嘘的符合他们良好的愿望，合乎他们的经验直觉，想阻止他们别跳坑里恐怕都难。

有那么多“嗷嗷待骗”的人群，有那么高的诈骗利润，医疗骗子打击完一茬，很快又会有一茬应运而生。检索一下互联网记忆，不难发现近二十年几乎就是各式各样医疗骗子与时俱进，不断进化的发展史。

怎么办？其实也不难。一方面从供给侧对类似神药骗局加大打击力度。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就是从需求侧提高民众的科学素养。在社会人群中重新普及“赛先生”（“新文化运动”中对“科学”的称呼，即science），让更多的人具备基本的科学素养，了解和理解起码的科学方法。

当越多的人们拥抱“赛先生”，骗子能得逞的市场空间也就越狭小。如此，类似的神药骗局才有望偃旗息鼓。

唐映红（心理学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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