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最爱吃的9道下酒菜,南方网友:最后一道才是大家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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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景德镇市竟成镇的大街上,到处都能碰见演员,这个3万多人的镇子里,有2万多农民都当过演员。27多年来,农民们拍了七八十部影视作品,而这些影视作品的导演也是当地的农民。
竟成镇农民拍电影的故事还被搬上过大荧幕,由尊龙和李文主演的电影《自娱自乐》就是以这里的故事为原型。
那么,竟成镇究竟上演着怎样的电影故事呢?
三个演员一场戏
景德镇市竟成镇三宝村。
这一天,周华带着剧组来到景德镇市竟成镇三宝村,拍摄他的微电影《脱贫户》。《脱贫户》讲述的是享受着政府扶贫款的农民,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对于是否要申请取消扶贫款却各有想法的故事。
和大家概念中动辄几百万元、上千万元成本的影视拍摄相比,周华的剧组看起来有点简单,一台单反,一台收音设备,一个滑轨就是这场戏的主要拍摄设备。
设备简单,人员也少,这场戏中只有导演周华、临时找来帮忙的两个剧务和3个演员,而且,这些人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农民。《脱贫户》片长预计15分钟,周华的预算只有1万多元,从写剧本、拍摄、后期再到发行,基本都是周华一个人来完成。预算之所以只有1万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演员都是免费出演,这为周华节省了不少成本。
在竟成镇,农民拍电影早已经不是新鲜事,这样的拍摄已经持续了近28年。
周元强父子两拍影视剧
从上世纪90年代,周华就跟着父亲周元强开始拍影视作品,而周元强也被称为“中国第一农民导演”。20多年来,父子两拍了80多部影视作品,题材有抗战故事,也有农村里发生的事。
2010年,父子两拍的《妈妈您在哪》获首届中国西安国际民间影像节二等奖。2011年,《快乐乡村》获第二届中国西安国际民间影像节二等奖、第二届全国新农村电视艺术节好作品奖;《正骨柔情》获第三届全国新农村电视艺术节好作品奖。2013年,《瓷都人之昌南的风》获首届中国镇江国际优秀作品奖。
几页连环画的启发
20多年前,农民家中能有电视机的情况并不多见,江西景德镇市竟成镇每到晚上,村民们就会挤在一个小小的电视机前,电视剧里每个演员的出场,都能引起一阵惊呼和欢笑,因为那台电视机里播放的,正是由他们自己出演的电视剧,当年竟成镇文化站站长周元强就是这一幕的“导演”。
说起老周为什么要带着村民拍影视剧,还得从几页连环画说起。
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周元强来到竟成镇插队落户,一次生产队劳动,有位老乡在锄地,偶然发现了几张残破的连环画页,引来十几名农民围观。抢连环画的这一幕让周元强感受到了农民对文化生活的渴望,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办一个文化站。
没有活动场所,周元强将分配给他住的土屋,收拾出一个9平方米的房间作为文化站;没有活动经费,他把攒了一年多的知青补贴30多元悉数捐出,买来65本连环画册、图书和几副象棋。
1972年,经公社相关领导同意,文化站正式挂牌成立。周元强把文化站的活动办得丰富多彩;1987年,文化站一次送电影下乡的活动中,群众的一句话,给了周元强新的启发,“农民评价影视剧的演员,有人开玩笑说,我们农民不可能演电影。”这句话给了周元强很大的触动,他想着,能不能想办法,让农民也当一当演员……而且竟成镇是革命老区,村里有很多革命故事。
自导自演拍电视剧,这在当时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周元强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 和爱人商量后,周元强把房子做了抵押,贷款了7000元钱,从上海买来了摄像机,就这样拍摄器材有了……
老周的处女作
1992年,周元强的处女作电视剧《里村星火》正式开拍,故事讲述的是当年里村的抗战故事。
周元强拍影视剧
白天,周元强一人身兼制片人、编剧、导演、摄像……晚上,周元强还要熬夜学习,一边摸索拍摄技巧,一边自学后期制作。
周元强拍电视剧得到了镇里的支持,但镇里的补贴远远不够拍戏的费用,为挣钱,周元强开始拍婚庆。
周元强在村子里贴出招募演员的告示,让乡亲们议论纷纷,都认为周元强凭着贷款买的几千块钱的摄像机就能拍电视剧,简直是天方夜谭。看热闹的多,但报名的人却不多,周元强挨家挨户动员,最终40位农民愿意报名试试。
电视剧开拍了,没有摄影棚,演员们就找村间地头拍摄;没有道具,农民演员自己动手做戏服、做枪炮、做大刀……经费不够,农民们不仅愿意免费演出,还自己带菜带粮。
《里村星火》上映,轰动了镇里的百姓
1996年,周元强这部花费600元拍摄的四集电视剧《里村星火》终于完成了。第一次放映当天,原本容纳60人的厅堂,愣是挤进两三百人,农民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们自己的作品。
《里村星火》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部由农民自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周元强因此成为了“中国第一农民导演”。
周华一直跟随爸爸拍戏,2010年,美术专业毕业的周华放弃了陶瓷绘画的工作,也进入了竟成镇文化站,跟着父亲一起拍电影,村民们把周元强称为老周导,周华则成为了小周导。
一样也不能少
老周处女作成功后,大家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此后,越来越多的农民参与到影视拍摄中,乡亲们在种地、砌砖、卖菜、制瓷之余,纷纷化身跑来过一把演戏的瘾。
没有大制作的特效手段,为了拍出想要的效果,村民们就集思广益:战争场面,木头枪不会响,在枪口挖个小洞,塞进鞭炮,拍摄时,引线一点,“嘭”地一声,既有声响又有火花;想要硝烟弥漫,就去废品店买旧轮胎,放点枯草在圈里烧,烟不够就再泼点热水,保准烟大雾大;要拍飞檐走壁,用瓦片搭个一米高的假屋顶,演员从上往下跳,剪辑时倒带,再把胶片重新粘在一起……
人体摇臂
机器设备方面,没钱买三脚架,就用三根木棍钉在一起,固定摄像机防抖;没有轨道车,直接用大板车推来推去。为了拍出高点机位的感觉,父子俩硬是用三个简易木梯做出了摇臂,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人体摇臂。
《里村星火》开机仪式
竟成镇的农民电影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制作,但“海选”“开机仪式”“首映礼”等环节一个也不少——大制作的首映在电影院,有明星助阵,有媒体报道,竟成镇也有自己的首映式;电影有百花奖,竟成镇也办起个百花奖,虽然没有奖金,对于获奖演员来说,也是一种荣誉。
“以前,农民的业余时间大多用来打扑克、打麻将……现在大家不打了,来拍影视剧不但能当个演员,还能和很多朋友在一起,很开心。”村民刘泉水跟着周元强拍了20多年戏,他说,拍影视剧已经成了竟成镇特殊的娱乐方式。
当演员带来的改变
如今,普通市民怎么看待拍戏这件事?记者来到景德镇市进行随机采访,随路人的回答大多一致,当演员在普通大众的心目中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
同样的问题,我们在竟成镇的农民的口中却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65岁的宁金爱跟着两位周导拍了20多年戏,“小的时候就喜欢演戏,我们的文化站拍影视剧,圆了我的演员梦。”几位农民演员的回答和宁金爱相似,文化站实现了他们心中的梦。
除了圆梦,拍戏也给很多农民的生活带来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宁金爱和媳妇曾经是镇上有名的欢喜冤家,婆媳之间一直存在摩擦,几年前,周元强让宁金爱出演《好婆婆恶婆婆》中的女主角,演戏的过程中,宁金爱理解了儿媳妇的难处,如今,婆媳关系变得很和睦。
邹闰生是一个早餐店老板,成功出演了反派角色“二狗”,认识他的人已经很少称呼他的真名了,有人在店里认出二狗,会想要和他合影,这样让二狗有了明星般的感受。
农民的明星梦
2007年,竟成镇文化站办理了《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竟成影视剧制作中心随之成为全国首家农民影视剧制作中心,这就意味着,竟成镇的农民影视剧可以面向全国发行。但是如何向外传播,也是周华面临最重要的问题。
周华对网络传播很看重,微信、微博、视频播放平台和抖音都是他的传播平台……如今,竟成镇的农民电视剧还被放到了当地的电视台播放。
2017年,周华尝试着把自己的农民电影推到公众面前,他在景德镇市的大光明电影院做了一次首映,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反响很不错。
这次试水,给了周华很大的信心也带给他思考……农民电影能在大制作高科技的商业影片中占据一席之地,靠的究竟是什么?“我们永远没有办法投资几千万元,也没办法制作酷炫逼真的特效,能安静细致地讲我们想要讲的故事,这也许就是农民影视的关注点。”
“我们希望农民影视可以再上一个台阶,有一天,可以去到更大的舞台,被更多的人接受和认可……”周华说,让农民获得文化自信,这是他和演员们共同的梦想和追求。
(津云新闻记者 劳韵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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